雅文吧言情小说网 > 穿越言情 > 剑萧柔情 > 第46页

那个人是特地赶来压阵的宁阳侯狄云栖。

展靖白又再过了一关,他轻吁了一口气,步上了台阶,推开了紫铜门,走了进去。

宫清岚仍旧坐在他的特制轮椅内,看到展靖白,他只是轻轻撇撇唇,轻轻说了一句:“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展靖白淡淡的答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展靖白不徐不疾地说出了宫清岚的破绽,从声音、掌印,和密室中的画像,他毫不保留的点了出来。

宫清岚的表情十分古怪而复杂,他缓缓捻着须髯,逸出了一丝苦笑,“没想到你如此机敏深沉,如此沉得住气,居然能屈身事仇,在我面前作戏作了八年多。”

“我是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你不也曾在我父母面前,我师父面前,以及我面前,乃至武林同道面前作戏吗?”展靖白语音平稳低沉的反击道。

宫清岚浑身一颤,好像突然老了好几岁般,神色怅惘而消沉。“我虽然曾经在你面前作戏,但,我却也对你用了真情,尤其是你愈大愈像你母亲,我突然真的好希望你是我的儿子,你能忘了血海深仇,甚至,你能娶冰雁为妻,让我曾经破碎的梦想,在你和冰雁身上找回来,以补偿失去你娘的痛苦,可是……”他眯起眼,神情又变得十分冷煞而凌厉,“你却不听话,像你娘一样,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太美了。”展靖白神情冷然地盯着他,唇角掠过一丝嘲谑,“你真以为我能甘心让你摆布,做个不忠不孝的傀儡,置父母的深仇,社稷的安危而不顾?”

“所以,你找上了买命庄的总坛,订了十场赌局,目的就是要逼我和你对峙,和你勾心斗角,一步一步地将我逼出格面。”宫清岚语音森冷的说道。

“不错。”

“既是如此,”宫清岚脸上的神情更加阴鸷了,“十场赌局尚未了结,你为何破坏了约定,提前下了战书,要与我一决生死呢?”

“破坏约定的是你,而不是我。”展靖白不愠不火的轩轩剑眉,目光如电的瞅着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杀青尘师太的真正用意吗?”

“我有何用意?”宫清岚不动声色的问道。

展靖白冷笑了一下,“你真正的用意,是要引彭襄妤出面寻仇,然后堂而皇之的杀了她,替你的宝贝女儿宫冰雁除去情敌,就像你当初因为妒恨杀了我全家八十余口人一般,你活了一辈子,还是不懂爱的真谛,得不到,就要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如此自私狭隘的行径,莫怪,赢不了我娘的心,也赢不了我的心……”

宫清岚好像被针刺了一下,微微缩了一下紧绷的身躯,但,他仍不愿在展靖白面前示弱,只是寒着脸,沉声问道:

“看来,我们势必要动手一搏了?”

“不错!”展靖白不卑不亢的点点头,“你的雷霆掌已奈何不了我,所以,我们还是在剑招上一较高低,一了恩仇吧!”展靖白解下了肩上的那柄古剑,转身走出了大门,“我在紫雪崖上等你!”

宫清岚霍地离开了轮椅,像一头凶狠凌厉的鹰隼,飞出了两扇紫铜门。

☆☆☆

北京城,玉泉山,宁阳候府

彭襄妤一听到曲琬萝派来伺候她的丫环湘儿说狄云栖已回府,正在书斋和夫人谈话,她就像只雀跃不已的翎雁般,翩然地奔出了涵碧阁,翩然地冲进了书斋,浑然忘了淑女应有的一切仪规风范。

“云哥,你回来了,事情顺利吗?梦璞怎没跟你一道回来?”她笑靥如花的叠声问道,浑然不觉那股回荡在书斋内的低沉气氛。

直到她看到了曲琬萝眼角未干的泪渍时,她才瞿然一惊,脸上的笑容冻结了。

“怎么回事?梦璞他……”彭襄妤惊惶不安的瞅着狄云栖,一双柔荑已神经质地扭绞着罗裙的裙褶,“他被宫清岚杀死了吗?”她的声音隐隐颤抖着,夹杂着许多令人闻之不忍的挣扎与恐惧。

狄云栖沉痛莫名的摇摇头,在天人交战的煎熬下,他艰涩而低沉的开了口:

“展师兄以师尊所创的‘天山无影神剑’打败了宫清岚,废了他的武功,挑断了他的脚筋,不过,他却被宫冰雁的师父辣手仙姬暗算,中了她的独门暗器‘九幽追魂针’,并被她连发数掌的打落了紫霄崖,我和冷墨赶到时,已经太迟了……”他凄怆而悲凉地眨了一下眼眸,强忍住酸楚的泪意,“我们费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好不容易才绕到了山崖下,经过大半天的搜寻,方才黯然的发现了展师兄的古剑,和一具残缺不全的骨骸,想是被山中的野狼给……”他喉音哽咽地咬咬牙,不忍再说下去。

彭襄妤整个人仿佛呆掉了,她面无血色的立在那,宛如一尊僵硬而毫无生命力的雕像,直到曲琬萝泪眼婆娑地伸手拍着她的肩头,她才像被闪电劈到似地发出了一声悲绝的啜泣声:“他……他对我爽约,他……不守信用……”跟着双腿虚软,她在一阵金星飞舞的晕眩中,跌进了一个无边无垠,黑暗飘渺的深渊中。

当她清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已躺在涵碧阁的床榻上,映入眼帘的是曲琬萝那张美丽而写着了解、心疼的容颜。

“襄妤姊姊,这是我为你熬的安胎药,你一定得喝下去!”她端着一碗药汤,递到了彭襄妤面前。

安胎药?彭襄妤震惊地望着她,语音模糊的开口道:

“你──你是说我有了身孕?”

曲琬萝温柔的点点头,“对,你有了将近二个月的身孕了,为了孩子,为了这个你和展大哥共同孕育的骨血,无论如何,你一定得坚持起来,保重自己的身子!”

彭襄妤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苍白如纸的脸上漾着一丝好温柔、好凄切的微笑。

在这悲喜交织的由刻,她深深感悟到了生命的脆弱和坚韧。

终曲

彭襄妤婉拒了狄云栖夫妇的美意,执意要搬回江南,搬回展靖白位于丁山的梦璞轩。

狄云栖拿她的固执没辙,只好派他的贴身侍卫狄扬护送。

到了梦璞轩,彭襄妤抚摸着屋内的博古柜,抚摸着一具具手工精巧的钟鼎古玩,想起展靖白为了她,特别在这里结庐而居,吹箫传情的种种用心,睹物思情的她,不由悲从中来,几度泪洒衣襟,感伤莫名。

若非顾念腹中的孩子,心魂欲碎,泪海沉浮的她,真的找不到生存下去的勇气和乐趣。

有时,她为了排遣内心的苦楚和凄迷,会握着展靖白赠予她的洞箫,独坐在幽篁内,悠悠吹奏着,任缕缕箫声,伴着她忽晴忽雨的情绪,飘到山之崖,地之角,飘到那令她深深思忆,却再难以相偎相依,执手偕老的郎君身边,如泣如诉地传达着她的心曲。

这日清晨,她慵懒地下了床榻,神情木然地梳理着一头青丝,忽然听到了一阵热闹滚滚的鼓乐声。

除了锁呐琴箫外,好像还有大锣小锣,号角,穘钹钟铃之声。

听那欢畅愉快的乐声,倒像是迎娶新娘的喜庆时所吹奏的乐曲,只是,这阵喜气洋洋的鼓乐声,怎么愈传愈近,倒像是到了她的住处附近。

她疑念方起,门外便传入了一阵清细的叩门声。

“彭妹妹,我是冷墨,请你开门好吗?”

她轻轻拉开门扉,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穿了一身鲜红色缎袍的冷墨。

“你……你怎么这副装扮?莫非……”彭襄妤一脸惊异,跟着又睁大了一对水汪汪的明眸,“你今日娶亲,当上新郎倌了?可是……你怎么把轿子抬到我这来呢?”

“你不是说过,想娶你的人,得以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