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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说:“你在为自己找藉口。”

“或者是的。”我忽然发现声音中有无限的苍凉。因此住嘴不语。

“穿白衬衫……”老板喃喃的说,“为了什么?”

“这件自衬衫是圣罗兰的开丝米羊毛,时价一千三百五。”我说。他摇头,“看不出。”

“有钱就有这种好处,”我说,“你看不出是你的损失,从今以后我再不要做一个顺眼的人,有谁看不顺眼可以去死。”我很起劲的仰起头。

“今夜做什么?”老板问我,“与情人一起吃饭?”

“没有,自己吃饭。”我说。

“快把功夫赶好。今天你还是我的助手。”他笑了。

我也笑一笑。现在工作得特别用心,知道工作有做完的日子,当然可以放心做,如果一直做下去,绵绵无尽期,那可怎么做得完,也不必用心。老板很快发觉了我的真正工作效率。他看着我在说:“你这只母狗,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用心工作,五年后你真可以做我的职仿。”

“可是花自己赚回来的钱,有什么味道?你不会明白的,下等女人,没有本事的女人,不像女人的女人。才会要靠自己的月薪过活。”

“什么哲学?”老板吃惊。

我很愉快,如果这份工作不是太过闷,真会想继续做下去,一直做下去。

但是他不会允许,他已经把我的时间买下来了。

我拨了几个电话,联络到图画老师、法文老师。插花老师,都是些“名媛”做的俗事。

终于我不再“出人头地”,终于我达到了做女人的目的,但是满足吗?

下班到新屋去,忙了一夜,所有的装修进行得已经差不多,我把纸包纸盒一件件拆开来,把东西一件件取出,摆满屋子,样样都是新的,从一个二尺高的钟摆钟,到一连串水晶的摆设,一样样的排好,放在架子上。

大黑了,点起蜡烛,在灯下,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些东西。得到了,也不过如此,因为已经得到了。

吹熄烛火我才走的。

百灵问:“你看见那只音乐盒子没有?”

我摇摇头,我真的没有看到。

她扬扬手,“你那间屋子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她无可奈何,“简直数不清楚。”

我说:“我买了只戒指送你。”

“你又不是男人,送我这种东西干什么?”她说。

第七章

“为我们的友谊。”我说着把盒子递过去。

百灵把盒子打开,又合拢,“值很多钱吗?”

“是的,有急事可以卖掉。”

她看我一眼。

“我现在不会有什么急事,除死无大事。”

“说话不可以这样。”我说。

“我们可以上床了吧?”她问,“我明天还要上班的。”

“好好,你去吧。”我说,“我还要醒着一会儿。”

“对了,明天你不必起来,你已经升级了。”她笑着挥动她的手,“你与我不再是一班马。”

“别取笑我,”我说。

“我真羡慕你,从此以后,你不必理会别人对你的看法如何了,只要他喜欢就行。”百灵叹口气。

“但是讨他的欢心并不容易,他不好对付,他不是那种随和的男人,任你堆满了一屋垃圾也不动容,现在我对自己也没有多大的信心,不知道他会不会对我烦厌。我一定是恨极了工作,否则的话,不会马上辞工,现在想起来,真是心惊肉跳的。”

“你其实很喜欢那份工作。”百灵说,“有时候太忙,有一段时间很闷。”

“没有上下班的时间,常常做恶梦帐算不拢,没有睡好过,真是辛苦了,为了什么?”

“为了两餐。”百灵说,“现在什么都过去了,是不是?现在你有钱,不必做事。”

“是的,可以做我喜欢的事。”我承认。

“很好,我替你高兴,”她说着就把灯熄掉。

我做了一个梦,很久很久之前,当我还是年轻的时候,如何下了班他会带我出去吃饭,生活很满足很舒适,没有什么顾虑,那个时候,我还认为自己是美丽的,那时候,城市还不至那么繁忙,那时候朋友都紧紧在身边,吃喝玩乐,谈到半夜,第二天糊里糊涂笑着起床。

醒时百灵在洗手间听无线电,唱片骑师在说:“请各位听一首《怕羞》吧。”

我提高声音说:“那并不是‘怕羞’的意思,那是‘丢脸’的意思,是不是,百灵?”

“是!”百灵关了水龙头,“今天厕所又没水。”

我笑,“我的天呀!”

“你要到公司去看看吗?”百灵丢下毛巾,“还有事没完吧?”

我点点头,“好的,为人为到底,去看看有什么事做。”

“我与你一起出门还是怎样?”她吃鸡蛋。

“你先走,我帮你收拾一下屋子。”我说。

“好的。”她取过外套,“今天很暖,像春天,那些过去的春天。”

“春天总会再来的,”我笑着陕陕眼,“去吧。”

她出门了。

我把一切东西都堆在一起拿出来洗,忙得一身汗,那个钟点女工忽然来了。

我并没有见过这个女工,今日忽然在家碰到,有点意外,我看着她用锁匙开门进来,非常之吃惊。

她歉意地向我笑笑,她说:“对不起小姐,我婆婆死了,所以好些日子没来。”

“那么你今天来,打算做下去?”我问。

“是的。”她答。

“不是辞工?”

“不是,小姐。”

“好,那么你做下去吧,我们已经累死了。”我说,“快!快!”我倒在沙发中。

她笑着拾起衣服。她是一个很体面的女人,身材也不见得特别臃肿,面目姣好,早十年八年说不定是个很风骚的女人,现在——现在每个人都老了,老了就完了。

她高声问:“小姐,今天没上班吗?”

“等一会儿才去。”我说,“快走了。”

“小姐,”她抹着手出来,“可不可以先付我的工资?你们欠我两百多块。”

我一怔,我以为都付清了,“是吗?”我问,“是几时的?”这是原则问题。

“自十二月开始就没付过。”钟点女佣赔着笑,说道。

“是吗?那个时候忙。”我抽出一张五百块,“不用找了,你慢慢算着办吧。”我说。

“是的,谢谢。”她又干活去了。

我换下衣服出门。

在楼下扬手叫了部计程车过海,并不还价,我很快到了公司,因为不来上班,而是来看看,所以很有种愉快。像考完了试,看到图书馆还有人在苦读,事不关己,因此非常开心。

我向玛丽打招呼,玛丽说:“周小姐,老板不在。”

“什么地方去了?”我的口气像是他的小老婆般。

“大概是约人喝咖啡。”玛丽说。

我推门进去,玛丽抢着说:“白小姐是来替你的。”

我已经把门推开,里面一个女孩子抬起头来。

我杲住了,我没想到老板这么快便请到了人。我知道他迟早要请的,但不能这么快!

我震惊地看住这个女孩子。

她很大方地站起来,微笑到家,很礼貌地问:“请问我能够帮你吗?”

我呆呆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