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一再地武装起自己,假装她也不在意,避免受伤,避免被拒绝的难堪。

杜非云不是她,又怎会明白她的心情?她没有那么坚强,每次受伤后都还能笑着说无所谓,真的没有!她的心也会痛、会绝望……

杜非云轻轻叹气。「我无法说什么,毕竟我是一路看着你走过来的,你受的苦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采菱,幸福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不是狂悲,就是狂喜,你必须跨出那道界线,才会知道等在前方的是什么。踟蹰不前,就永远得不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凯凯今天运动会,他希望我去帮他加油,要一道去吗?」

他都去了,她这个当姊柹的能不去吗?

杜非云对小弟的付出是有目共睹的,她不在国内的这八年,是杜非云代替她关照身边的人,难怪那小子开口闭口姊夫叫得甜,凯凯和杜非云甚至此她这个亲姊姊感情还要好呢!

不知——她若说明下嫁杜非云,凯凯会不会翻脸不认姊?

不行、不行,她得乘机培养一下姐弟情谊。

「等我一分钟。」才刚说完,迅速收拾桌面,正要起身,右手边的手机响起。

「采菱,是我。」另一端,略略压低的嗓音,她认出来了,心一跳。

「……嗯。」他极少主动打电话给她。

「中午,要一起吃饭吗?」他一直很想亲自带她去那家拉面店,现场品尝口味合不合她的意。

「……我有事。」很不情愿地,挤出声音。

关毅静默了下。「晚上呢?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看电影了,朋友给了两张票,听说不错。」

知道她不爱他提起姚千慧,刻意略过这个名字,没说是千慧运用关系弄来首映会的票让他去讨佳人欢心,并且逼他一定要开口约人,否则走着瞧!

「这——」他难得开口邀约,她真的很想答应,可是凯凯的运动会……

正犹豫,门口没发现她在天人交战的杜非云,开了门回头问:「采菱,你不走吗?」

她急忙掩住手机。该死,他听到了吗?

气氛死寂了几秒——

「……你忙吧。」

「我——」来不及说什么,另一头已经断讯。

瞧她握着手机,恍惚失落的神情,杜非云似有所悟。「关毅打来的?」她只有扯上那个人时,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你去吧,凯凯那里我去就好。」非常识大体。

骆采菱白他一眼。「别说得好像我有了男人就没人性。」

「哦——」半挑起眉。「所以,尽心又尽责的姊姊,你要走了吗?」

「……」不情愿地合上手机盖,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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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怎么了?」私底下,骆亦凯悄悄问道。

连年仅十二岁的男孩都发现了,恐怕谁都知道她有多心不在焉。

她人是在这里,但是不听话的神魂,早就飞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只是一通电话,她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杜非云苦笑。他们之间,就是少了那样的牵引啊,他没有办法像关毅,如此强烈地影响她——

单这点,他就该认输,也注定要输了。

想清楚这点,他沉沉吁了口气,释出浅笑。「凯凯,姊姊还有事情要处理,晚上我们自己去吃饭好不好?」

「可是——姊姊说要陪我吃晚餐的!」他赛跑拿了第一名耶!姊姊自己亲口答应的!

「杜大哥陪你不好啊?」轻笑着,安抚男孩一脸的不情愿。「姊姊疼你,不忍心让你失望,但是我们要替姊姊的幸福着想啊,你也希望她快乐的,对不对?」

姊姊很不快乐,虽然聚少离多,但是他知道。

「这和吃饭有什么关系?」他还是不懂,姊姊的幸福,为什么会和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扯上关联?

「以后你就会懂了。来,杜大哥教你怎么做。」

运动会结束前的一个小时,杜非云借口手机没电,向她借了手机拨打,找到电话簿里的那个名字。

挂了电话后,他抬起表开始计时,直到关毅出现在校门口,再瞄一眼腕表,对上头的数字很满意。

两个大男人站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寂然对峙的画面,怎么看就怎么怪。关毅也搞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赴这个约,手机显示着采菱的名字,另一端却是个男人的声音,胸口抽紧疼痛的感觉,几乎令他当场没风度地挂电话,只是——

他无声叹息。是因为那句话吧——「如果骆采菱这个女人,对你而言只是路人甲,无关痛痒的话,那你可以当我没打过这通电话。」

她的存在,已经和生命同步呼吸,他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即使明知来了是自取其辱……

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名不正、言不顺,站在人家男友面前,除了极致的难堪,无法再有更多情绪。

但是,他依然无法不去理会,唯恐一个大意,会错过了什么——

当初,他就是太过轻忽,才会失去她,这教训,太痛。

「姊夫……」骆亦凯扯扯杜非云的衣袖,以眼神询问。这个人,和姊姊的幸福有关?

杜非云回他肯定的浅笑,低声道:「快去,别陷害我。」要是让采菱知道,大概不会给他好脸色。

等小鬼头走远,他回头解释:「骆亦凯,采菱的弟弟。采菱去买饮料,我要他去绊住她。」

关毅神色一黯。一声「姊夫」,已经足够宣告他僵窘的存在。

他确实,没立场、没资格。

这就是杜非云要他来看清的事实吗?

「你想太多了,我要宣告什么,不需要透过任何人,尤其是利用十二岁的孩子。」他没那么卑劣。

斜倚着校园围墙,杜非云态度闲适。「要你来,只是觉得有些事有必要让你知道,也因为采菱这辈子到死都不可能主动告诉你。至于知道之后,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我无权决定任何人的人生,了不起就是决定你接下来的十分钟。」换言之,他也不打算浪费太多时间在攻击情敌这种无聊的事上头。

关毅讶然。

这男人——他的气度、他的人品,教人慑服,难怪千慧痴恋他这么多年,采菱的眼光,很好。

他看了眼手表,果真开始计时。「凭你和她的交情,不会不清楚,采菱夜里总是睡不安稳,恶梦频频吧?」

加重的「交情」二字,寓意鲜明,关毅当下困窘得发不出声音。

「我……我和她……」无法睁眼说瞎话,他艰涩地顿住。

「得了。最好你说得出口,她的夜不归营是和除你之外的第三个野男人鬼混!」

「……」被归类为二号的野男人,无言。

「你想知道,那个让她睡不安稳,连夜里都会哭泣醒来的是谁?不用说我也猜得到你在想什么,没错,是男性。」注视着他的表情,冷不防地,一字字清晰有力地撂话:「是她的儿子。她曾经怀孕,才三个月,知道性别了,孩子是谁的,你倒是给我指点一下迷津。」

关毅神情乍变,脸色一片煞白。「你、你说什么?!」

心脏一阵痛缩,太大的冲击,令他脑海空白,呼吸困难。

「她没有生下来,因为那个该死的男人伤透了她的心,让她太绝望,所以她毅然决然地选择堕胎,她是真的想要和你断得干干净净,请我帮忙。我那时想着,一个无心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