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马上带你回台湾,见我的岳母和小姨子。还有,不准胡思乱想,艾蕊丝是我的研究所同学兼工作拍档,她只喜欢女人,不爱男人,下次见了她,别靠她太近,上次,是我找到斩证据……”

他在向她解释艾蕊丝的存在?够了,这样就够了,她只想确定她的安全感不会逃跑。

拉拉他的衣袖,一朵含泪梨花望着他。

“你看,我就说别化妆,不化妆的女人哭起来多可爱,也不用担心弄脏我的衬衫。”说着,他把她揽进自己怀里。

为她顶起一片天?他愿意。

这一夜,不,是未来若干个夜晚,他愿意为她顶起所有星辰。

相拥的两人,倚窗而立,雨过天晴晚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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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冰释後,慕情和欧阳清的生活恢复。

他仍然忙碌,但再忙,都会抽空回家陪她吃晚餐,他不再认为她的等门是风筝线,时时牵制他想飞的心。

工作渐入佳境,整个案子进入司法程序,欧阳清的照片与名字时时出现在头版新闻,要不是慕情对新闻时事不甚关心,她会发觉,原来枕畔的轩昂男子是个知名律师,而非黑道大哥。

慕情臂上的伤口几乎全好了,成天,她整理家里,作饭、弹琴、练习乐器,偶尔回母校和敦授老师见见面,聊聊天,

教授认为慕情不往舞台方向发展是个错误决定,但,她是个幸福女人,倘徉在聿福中的女人,容易无心事业。

门铃响起,慕情开门。

门外是个她意想不到的人物——亚瑟·威廉斯,慕心的丈夫,一个法国商人,听说他是法国首富,也是爸爸心目中最佳女婿人选。

慕情见过他几面,在爸爸发生空难那段期间。

“我可以进去吗?”亚瑟问。

“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我们站在门口说就好了,我先生……不喜欢陌生人来家里作客。”拒人千里,对於维护她的婚姻,慕情小心翼翼。

“你结婚了?”

“是的。”

“我没想到。”宣布遗嘱当天,慕情当着所有人的面,放弃财产,并叫喊着要出去嫁人,果然短短不到三个月,她结婚了。真是够倔傲的女子!

假如他知道慕情是在夺门而出那一夜,就成功将自己嫁出去,恐怕表情会更生动个十倍。

“这三个月,我们在台湾请人四处找你,却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没想到你人在美国。”亚瑟打量慕情,她和他印象中浓妆艳抹的女子不同,是婚姻政变她的偏激乖戾吗?

“找我做什么?”冷冷地,她在身边筑起一道防卫性高墙。

“你可能不知道,你母亲进了精神疗养院。”亚瑟说。

“怎么可能?!”

柳眉微皱,苦闷堆上心头,这号表情他常在慕心身上见到,她们两人,果然是姊妹。

“你离家出走那天,你母亲就崩溃了,之後,我们送她到医院做检查,医生说她得了躁郁症,祖母年事已大,没办法照顾她,我和慕心又急着回法国,才将她送进精神疗养院。”

怎么会?她不过离开三个月,竞发生这些事!她的家庭……正式瓦解?

“妈妈情况好吗?”她焦心。

“上个星期我到台湾,处理你父亲公司的问题,趁空,我陪慕心去看你母亲,比起上次,她精神好多了,能认得出慕心,还抱住慕心,请求她原谅。哦,对!我遇见她的主治大夫,姓蒋,听说是你母亲的老朋友,他们认识许多年,你知道他吗?”

慕情点点头,是蒋晋峰叔叔吧!印象中的蒋叔叔是个颇有权威的精神科大夫,年过五十,尚未结婚,他的脾气温和、性格体贴,对母亲很好。

每次母亲和父亲问发生问题时,经常是他在居中协调支持,好几次母亲告诉她,要是没有蒋叔叔帮她,她早活不下去了。

“蒋先生说再过几个月,你母亲就能离开疗养院,不过,她需要盲人在身旁照顾,慕心想带她回法国,可是蒋医生认为刚出院就到异国适应新环境,不是个恰当作法,何况,你母亲对蒋叔叔很依赖,恐怕她不愿意离开台湾。”

“我知道蒋叔叔的疗养院在哪里,我会回去,谢谢你通知我,也谢谢你照顾她。”

“她是我的岳母,照顾她是理所当然。”

“奶奶呢?”

“她搬进老人院,在那里结交到不少好朋友,身体和精神都不错,慕心要带她回家,她直说不要,说老人院里热闹,每天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林妈妈呢?”

“慕心劝她好几回,要她和我们一起回法国,可是她宁愿守着你们的老家,她说,万一你回去,看不到家里有人会伤心。这次是她要我们试着到美国来找你,地址也是她给的。”

亚瑟的话说到这里,慕情眼泪正式落下,泪渍上衣襟,几点黑圈圈扩散。总是总是,林妈妈悄悄地在为她打算担心,她是自己的第二个母亲啊!

“为什么不问问你的妹妹?还记恨她?”亚瑟问:

记恨?不,受父亲宠爱不是心心的错,她从没恨过心心,相反地,她羡慕她,羡慕她的命比自己好。

摇头,慕情吞下酸涩。

“她不会不好,有你在不是吗?爸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婿。”

在念书时期,慕情打电话给父亲,经常是几句话说着说着,爸爸就讲到慕心身上,因此,她知道这位好女婿对妹妹做了多少好事情。

“事实上,我上个星期回台湾,才和慕心冰释误会,重新得到她的原谅。”

“误会?心心从不会误会人,她只会谅解人。”

“你真了解你妹妹,看来你比她知道的更关心她。”

“谈不上关心,只是……”是同病相怜吧!同处一个屋檐下,她们各有各的伤情。“不管怎样,我相信你不会让她吃亏。”

“你也认为她是个容易吃亏的女人?”

“是吧!”

表面上,处处占便宜的人是慕情、被夸赞的也是慕情,可是她一心一意想的是,当当爸爸怀里那个老是吃亏倒楣的小女儿。

“放心,我不会让她有机会吃亏。对了,慕心怀孕了,我不想她千里迢迢到处奔波,所以她没来见你,如果你愿意的话,请你尽快回台湾看她,慕心很担心你:我会在美国停留三天,你想跟我一起回台湾的话,这是我的饭店住址。”

“谢谢你带给我讯息,我不会私你一起回台湾,我要等我先生把这里的工作告一个段落再回去,蒋叔叔和林妈妈那边,我会先打电话联络,不好意思,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我以为我们是亲戚。”强势的亚瑟破例对她一笑,为慕心,他努力塑造温和男人的形象。

慕情想了一下,甜甜的笑容漾起,同意他的话。“是啊,我们是亲戚。”

“不管怎样,给我一通电话,在我回国以前。”伸开双臂,他将慕情搂进怀里,拍拍她的背,用一种对待家人的亲昵。

“嗯!我会的。”

离开他胸膛,慕情怀疑,同样是宽宽的怀抱、同样是可以顶住天空的身高,为什么这个怀抱只能带给她安慰,却带不来安全感?因为他不是她的黑道痞大哥吗。

欠欠身,亚瑟转身离开她的视线,直到现在,慕情才发现,自己始终没将他请进门。

进屋,慕情想立即打电话回台湾,把情况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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