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冷。」他当然了解她的好意,而他也绝非是在逞英雄。

经年累月的严格训练使他能适应各种天候,他不喜欢累赘的厚重衣物,那会影响他的敏捷……

「救命啊!救命--」

几乎是车满为患的停车场倏地传来杀鸡般的破锣嗓,他敏锐的发现一道奔跑中的高瘦影子,出于本能,他丢下旅行袋,矫健的追捕疑犯。

「范洛--」

她连忙提起他的旅行袋,迅速从自己皮包拿出手机报警。

不管是什么情形,她都相信报警就对了,即使是见义勇为,也难保歹徒没有强大火力,她不能拿范洛的生命安危做赌注。

「该死!」她的手机居然收讯不良?

她看到他追逐着一名脚程奇快的男子,已经有人在驻足观看了,其中不乏壮丁,但却再也没有任何人出手相助,他们甚至都夸张的贴墙而站,摆明了只做壁上观。

范洛终于捉到那名男子了,而男子手里拿着一只女用皮包,她吃惊的看到他揪着那男子的手臂,朝男子的太阳穴挥出一拳,男子随即软绵绵的瘫下,皮包掉落在地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后知后觉的机场巡逻警卫总算出现了,同时一名中年欧巴桑喘吁吁的跑过来,手里还拖着一个超大旅行箱。

韦凌珊走过去,保持着沉默。根据她目测的结果,抢匪伤得不轻,而范洛挥拳的那只拳头,从他若无其事的表情看来应该是毫无痛意。

「这是你的皮包吗?」范洛拾起皮包,拍拍上头的灰尘送到欧巴桑面前。

他知道这种乡土味十足的中年妇女通常不太会使用信用卡,出国可能在皮包里放了不少现金,他此举无疑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她对他的感激之情可想而知。

「哼!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们的把戏!」欧巴桑一把抢回皮包,满脸的气愤。「你们这两个臭小子真是混蛋,一个演抢匪、一个演英雄,想诈骗老娘对吧?你们休想老娘会上当,我女儿老早就把你们这些诈骗集团的老把戏都叫我背下来了,想骗老娘,门儿都没有!」

说完又凶巴巴的瞪了范洛和在地上哀嚎的家伙一眼,大屁股扭着扭着,拖着行李,将皮包夹在腋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范洛阴晴不定的表情让韦凌珊有种想笑的冲动。可怜的骑士,他大概不太了解台湾人的生态。

现在的台湾人对陌生人充满了戒心,没办法,谁叫诈骗集团真的太多了,诈骗花样又层出不穷,所以也不能怪那位欧巴桑不识好人心,要怪就怪这个走样的社会吧。

「你还好吧?」她问,美眸里却隐隐浮动着笑意。

巡逻警卫带走了抢匪,可是范洛却还杵在原地,他抓抓下颚,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半晌之后,他望着欧巴桑消失的方向问她,「我问你,刚刚那位老娘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我说一声谢谢吗?」

韦凌珊不禁噗哧笑出来。

不错,这个男人还挺有幽默感的。

「没有。」她眼底的笑意更浓。「不过我认为,她回家之后就会后悔自己错怪了好人。」

「我想也是。」他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却表情悲壮。

她隐含着笑意把旅行袋交还给他。「我的车就在前面。」

她以遥控开锁,他看到她的车,是一部漂亮的香槟金轿车,很适合她。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他将行李丢到后座,扣上安全带的同时,她已经放下手煞车,打了方向灯,的转动方向盘倒车、转弯,准备离开停车场。

「可以。」他知道她要问什么,于是露出非常男性的得意笑容。

虽然那位大婶不领情,但他的行为起码很英雄吧,能够当机立断去追抢匪的男人毕竟不多,谁不是把自己安危放在第一位呢?

而他,范洛,身为纽西兰北岛第一大城奥克兰市的刑事探员,拥有敏锐的观察力和惊人的飞毛腿,以及一颗骁勇善战的好胜心,是与众不同的……

「小汝说你常年住在纽西兰,我想知道纽西兰的奇异果跟纽西兰的奇异鸟,之间有什么关联性吗?」这个问题她已经想很久了,正好趁此机会请教一下。

范洛的自负与自信在瞬间被驾驶座上那个美丽娴雅的小女子给击倒。

问、问他这种问题?

问一个雄心万丈的刑事探员这种问题?!

韦凌珊俐落的在车阵中穿梭,迟迟等不到回答,分神看了他一眼,努力收住笑意。「你不知道吗?」他好像愣太久了。

「咳--」他清了清喉咙,终于相信他刚刚没听错。

台湾的女人怎么都这么出人意表?

「基本上,奇异鸟是一种纽西兰特有、不会飞的夜行性鸟类,褐灰色,身长约七十公分,大小跟鸡差不多,仅分布于纽西兰,同时也是纽西兰的国鸟;而奇异果是纽西兰最为盛产的水果,两者之间没什么关联性,只是纽西兰对于自己国家产品的特称罢了。」说完,他不自觉的又清了清喉咙。「我这样回答你清楚了吗?」

她笑了笑。「很清楚。」

可是,他对于这个女人却一点也不清楚,她可以询问有关他的任何事,然而奇异鸟和奇异果却比他更能引起她的兴趣。

「你对纽西兰的了解,仅止于奇异鸟和奇异果吗?」他不甘心的再问。

闻言,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那种笑容让他感觉到答案准没好话。

果然,他完全料中。

「当然不止,还有--」她似笑非笑的说:「绵羊油。」

他习惯性的抓抓下颚,刚毅的面孔上表情很困惑。「不知道这个美丽的国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绵羊油划上等号的?」

「不好吗?」她微笑着说:「绵羊油在冬天很好用啊,我母亲与我外婆都是爱用者。」

她的微笑令他有一瞬间的闪神,发现向来在同事朋友眼中堪称幽默风趣的他,在她面前竟然找不到适当的话题可以打开话匣子。

事实上,他想直截了当的问她,是否有男朋友或老公,那可以让他悬崖勒马,停止自己继续被她给吸引。

他不否认,只要是男人都喜欢赏心悦目的美女,可是她给他的感觉不止美而己,她绝然脱俗的气质更加吸引他。

「对了,我该送你去哪里呢?把地址告诉我吧,我相信我找路的速度不比计程车差。」

他微微一愣。「你没去过我家?」是他猜错了吗?他以为她和小汝交情匪浅。

「你家?」她马上猜想他所谓的家是哪个家?

他在台北另有住所?抑或,他说的是他父母留给他和范汝的那栋两层楼花园洋房?

如果他指的是那栋雅致非凡的花园洋房的话,那么她确信自己的麻烦真的来了。

她轻声细语的问他,「你指的是令尊令堂留下的那栋房子?」但愿不是,但愿不是……

「当然,范汝也住在那里不是吗?」他回答得非常理所当然。

她真的好想尖叫。

太好了!

范汝居然胆大包天到偷偷将房子卖掉了,却不告知自己的哥哥,而要她这个外人来面对这个烫手山竽。

怎么办呢?她要怎么样让范洛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又不发火呢?

韦凌珊缺乏睡眠的脑筋飞快的运转着,决定暂时对他隐瞒事实,这种事必须由范汝亲口告诉他,如果他有怒火,承担的那个人也不该是她。

「呃……没错,她住在那里,不过她现在不在。」她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