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汝笑咪咪。「想不到我也能成为珊姊你的贵人,真开心。」

「你这家伙,不要再乱用形容词了。」她笑着摇了摇头,直截了当的问:「今天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不会又要告诉我什么石破天惊的事了吧?」

她记得很久以前,范汝专程约她出来的那一次,告知已经把父母房子廉价售出的事,吓得她呆了好久。

「登登登登登--」范汝眉开眼笑的自己配乐,亮出一张精雅的淡紫色请帖。「珊姊,这是给你的,到时一定要来哦!」

韦凌珊打开请帖,原来是叶捷要开个人摄影展了,日期就在下星期,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她知道范汝一直想向范洛证明叶捷不是池中物,而叶捷的首次个展应该会是最好的证明。

「你哥--」她润了润唇。「我是说范洛,你也邀请他了吗?」

「我是邀请他了啦,可是他一定不会来。」下等她问为什么,范汝就一古脑的说:「他受伤了,在执行任务时受的伤,到现在还在住院,院方根本不准他擅自行动。」

「他受伤了?!」她的一颗心几乎提到胸口。他怎么那么不小心,才事隔一个多月,竟又受伤了?

「对啊,好像伤得不轻,不过他说他还活得好好的,不准我去看他,这样也好,我要忙阿捷个展的事,根本没时间,这次的展览倾注了阿捷一生的心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韦凌珊根本没好好听完范汝说了些什么,她只知道原来范洛受伤了,这个消息一直震撼着她。

走出咖啡馆,看着熙来攘往的街上那一个个可爱的橱窗盈满了圣诞气息,寒流来袭的冬夜,她拉紧红色的围巾,抬眸看着天际。

几颗稀稀落落的星子在天空闪烁,看起来有点寂寞,她轻轻抬起手,像是想要触及星空,又为自己的傻气低低叹了一口气。

好奇怪,当一切如她所要的回到原来的轨道之后,她怎么会突然好想见范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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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洛刚刚服完药,据说里面有安眠成份,不过他的意志力强得很,说不睡就是不睡,连安眠药也拿他没辙。

然而,就算征服了安眠药,待在病房的日子也不会比较有趣,对于这间单人病房他已经厌恶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医生不让他出院,他认为自己根本已经没事了。

老天爷这阵子一定看他不顺眼,所以才会让他接连受伤,运气背得连城墙都挡不住。

因为抓到一名连续强暴并杀害妇女的杀人魔,他成了奥克兰女性同胞心目中的英雄,却也让他的骨头躺到快发霉了。

范汝说叶捷要开个展了,原本他想用这个理由再回台湾一趟的,如今却无法成行了,想到这里,他就懊恼的想搥墙壁。

首展那天,韦凌珊会去吧?

美丽如她,一定追求者众,不差他一个,而狠心如她,想必也一定是把他送上飞机之后就再也没想过他了。

不像他这个为爱苦恼的傻子,为了要克服思念她的折磨,卖命的办案,几乎以警署为家,也几乎喝黑咖啡喝到快胃穿孔了。

纵然如此,经过她明明白白的拒绝,他也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是男子汉就不该去纠缠女人,就算再怎么想她,也得当做没那回事。

时间会冲淡一切,喏,一个月多了,他不就熬过来了吗?

而且,他已经接受同事的邀约,等伤好了,要去他同事位于皇后镇的农场老家度假。

那位同事的妹子去年曾来奥克兰玩,他见过一次,长得很标致,也对他表示了好感,他实在不该因为人家是洋妞就拒人于千里之外,像韦凌珊那样的女子,世上也只有一个,如果除却巫山不是云,他注定要打一辈光棍……

他皱了皱眉。

怎么又想起韦凌珊了?

这习惯实在不好。

她经常无声无息的钻进他的思维里,赶都赶不走,他对她的用情之深,实在不像才相识了几天。

不过说到底,这些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凄苦的想,如果她跟他有一样的感觉,她会留住他,而不是云淡风轻的把他给送走……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他仍然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

因为他的英雄形象,整栋大楼的护士们常轮流来「瞻仰」他,就算他再怎么好言婉拒也没用,因此他已经懒得应门,也习以为常了。

没有意外,没等到他的同意,门还是开了。

他的眸光懒洋洋的瞥去,瞬间讶异的瞪直了眼,心中猝然震动了一下。

他炫惑的望着她。

眼前的人……真的是韦凌珊吗?

她捧着一束黄色的金鱼草,巧笑倩兮的站在他跟前,穿着一件无袖的白色洋装,乌溜的秀发柔顺的披在肩上,嘴唇边有浅浅的笑意。

「这一定是假的,你不可能来看我。」他眼里写着意外与错愕,口里不信任似地喃喃自语。

她怎么会来?怎么会来呢?

「我来问你一句话。」她温柔婉约,深深的瞅着他,澄亮的眸光深深的停留在他的脸上。

来见他是一时冲动,绝对是一时冲动。

与范汝见面的当晚,回到家里,她立即收拾行李,订了机票,不再想后果了,不再违背自己的心意了。

看到范洛的刹那,她才明白自己有多想他,原来嘴上的否认是完全没有用的,心动了就是心动了,再怎么不愿承认也终究熄灭不了已然勾动的火花。

范洛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什么话?」他没办法按捺急速狂奔的心跳,他有种直觉,她要问的,将会改变他的一生。

「我想问你--」她深深的注视着屏息以待的他。「我想问你,不管我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不管我有什么过去,你都不会在意吗?」

他深呼吸,感到心中再一次震荡,她的问话不啻是代表了某种特殊的意义。

他润了润干燥的唇,视线定格在她身上,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开口,「过来。」

她柔顺的走向他,一直走到床畔,停在那里,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她也注视着他,两人的视线根本已经无法分开了。

他粗糙的大掌抚上她的脸,游移到她颈边,轻轻将她的头揽向自己,热唇瞬间堵住了她的唇,他满足的低叹了一声,深深的、辗转的、热烈的吸吮着她的唇瓣,释放了对她的相思之苦。

好久以后,他放开了她的唇,在她的耳边低语,「既然命中注定爱上了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女人,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过去,从现在开始,你永远别想再从我身边逃开了!」

第九章

或许爱情的滋润真有其魔力吧!韦凌珊一直在医院陪着范洛,使其伤势迅速康复,几天之后他办了出院,带着她参观他的单身汉公寓。

几乎是第一眼,韦凌珊就爱上了他位于奥克兰市区中三房两厅的公寓。

公寓在十二楼,打开落地窗就可以看到蔚蓝海洋,海上与港边停满了蓝白相间的点点帆船,这个城市下愧有「帆船之都」的美名。

「这个画面让你有灵感吗?」范洛从身后搂住了她。

看她从他拉开窗帘的那一刻就一直着迷的望着窗景,他就知道她喜欢这个城市,这么一来就好办了。

韦凌珊微笑的倚在他的胸膛上,感觉此时的自己好幸福。「我想,看着这么悠闲的景色写出来的东西,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跟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