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眸凝视着她,一股于心不忍的感觉涌上,他的出现给她太大的压力了。「要跟我谈一谈吗?还是--要我先走?」

她定了定神,勉强自己开口,「我们……谈一谈。」

李震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

他很快安排了一切,他的行李和她的行李都由他的助理处理,二十分钟之后,他们已经坐在二楼的咖啡座里了。

韦凌珊五味杂陈的用小匙搅动着咖啡,心中波涛汹涌,感觉到很不真实,她真的遇到李震昱了吗?

「我想,你也不愿意再提起往事吧。」那些甜蜜、那些心碎已如梦而逝,他啜了口咖啡,沉稳的看着她。「我没资格指责你些什么,一切都是我不好。」

她没说话,搅动着咖啡却没喝,润了润唇,心里很乱,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一定只想知道关于依书的事吧?」

她震动了一下,霍然抬眼看着他,眼里已经迅速的充满了泪水。「你说什么?你说她叫什么名字?」

他更加确定她悬念的只有他们共同的女儿,没有他。「她叫依书,李依书,小鸟依人的依,书本的书。」

她怔怔然,整个人虚脱在椅中。

依书……李依书……多好的名字啊,秀外慧中,聪敏慧黠的感觉。

她的心掠过一阵酸酸楚楚的柔情。「她……她恨我吗?」

李震昱摇了摇头,就在她燃起了希望的时候,他又把她打入了地狱。「她不知道你的存在。」

「不知道?」她有些心神恍惚。

不知道她这个生母的存在?她要怎么不知道她的存在,每个人都是由妈妈生下来的,她已经十岁了吧,总会追问吧?

「我知道这对你打击很大,可是,依书不知道她还有个生母,她以为照顾着自己长大的那个妈妈就是生她的母亲,所以她无从恨你。」

原来如此,她的心应声而碎了,眼里泪光莹然。

不是无从恨起,而是无从感觉起吧!

好半晌之后,她振作自己,轻轻咬了咬嘴唇之后才毅然决然的抬眼看着李震昱。「那么,照顾着她长大的妈妈……是谁?」

李震昱深深的望着她,知道自己很残忍,但她有那个权利知道关于依书的一切,这是他欠她的。「是我的妻子。」

她又不说话了,脸色白的像纸,握住咖啡杯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不是爱,不是还爱着他,而是一种自己怎么会这么傻的感觉,年少无知,她为爱轻狂,这一切的苦果现在都得由她自己来承担了。

她的表情令他又心疼又内疚,他知道她会怎么想,他和他的妻子又和好了,一直在一起到了现在,还共同抚养她生的女儿,那么曾为他的生命带来短暂火花的她,又算什么呢?

「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解释才不会伤害到你,事情的变化连我都无法掌控。」他痛苦的说:「你不声不响的走了之后,依书需要一个妈妈,在这个时候,我的妻子她主动回来了,并接受了依书,不能生育的她给了依书所有的母爱,依书的降临也润滑了我们夫妻之间火爆的相处模式,因为这个孩子,我和她才能走到今天,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当年,你负气一走了之,我找不到你,你不让我找到你……」

「不要再说了。」她深深呼吸,胸口好闷,闷得好难受,她拿起了皮包起身。「我想我该走了,你们夫妻一定把她照顾得很好,我没什么好挂心的,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吧,当做我们不曾相遇……」

「依书五天后会来台北。」他坚定的打断了她的语无伦次。

他的话像一颗炸弹,瞬间又把她炸得粉碎,她跌坐回椅中,无法压抑心中的激动。

「你说她要来台北?真的吗?是真的吗?」

蓦然之间,她好想见女儿一面。

想见她怀胎十月所生的女儿一面,想知道她现在长得是什么模样,这是母子天性,是一种天性啊……

「她要来国家音乐厅演出,是一场官方邀请的表演,我们大约会停留三天才回伦敦。」

也该是让她们母女见面的时候了。

当年是他有愧于凌珊,他不能够自私,依书也有权利知道她有一个多么美丽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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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洛失去了韦凌珊的消息!

从她上飞机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她的消息,他急着叫范汝替他去找人,但答案依然是她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无法连络上她。

整整三天的煎熬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无法做好任何一件事情,他满脑子都是她,连饭也没办法好好的吃,为了她,他抛下查到稍有进展的案子,请了他生平第一次事假,只把几件换洗衣物扔进手提袋里就划了机票出发。

他又回到了台北,却依然无法与韦凌珊取得连络,他驱车直奔她的住处,满脑子都是疯狂的想法。

她改变主意了,她不想嫁给他了,所以她躲着他,要他知难而退,偏偏他就是世界上最不懂得知难而退的人,如果她不给他一个他能够接受的理由,他是绝对不会放开她的!

一个小时的车程里,他不断想象着各种情况,直到深夜十一点半,他风尘仆仆的站在她公寓门口,心跳得飞快。

「凌珊!韦凌珊!」

她的手机打不通,家里电话没人接,按了好久的门铃也没有回应,他只好猛敲门,把门敲得如擂鼓般震天价响,如果她在家,一定听得到。

然而,他的拳头都敲得红肿了,大门依然深锁。

「笨呵!」

他蓦然想到自己有她家的钥匙,当初她给他备用的,他却忘了还给她,而她也忘了跟他要。

急着找出钥匙开门,他看到的景象是客厅一片漆黑,那冷冷清清的空气彷佛已经几天没有人住了。

他的心一紧,连忙往楼上寻去。

她的卧房没有透出任何光亮,他急急打开门,看到她正曲膝睡在床上,眉心紧蹙着,枕上泪痕犹在,湿了一大片,放心的同时,几百个问号同时涌进了他心里。

「凌珊--」

他把她面颊边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轻唤了几声,并摇了摇她,她慢慢的睁开了眸子,眨了眨。

「范洛……」她作梦般的看着他,搞不清楚在奥克兰的他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抑或这真是一场梦?

这几天她做了好多奇奇怪怪的梦,只是那些梦都和范洛无关,她蓦然想到自己回到台湾竟忘了与他连络,他一定急坏了……

她睁大了眼,莫非他是因为这样才突然飞回来的?

「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跟我连络,我快急死了。」

她的喉头像梗着一颗鸡蛋,她多想告诉他关于那一切,但是后果……她打了个寒颤。

她吞下了那些话。「没什么……只是身体不舒服。」

「真的吗?」他敏感的看着她,没忽略掉她的寒颤,他不放心的伸手拭了她额头的温度。「哪里不舒服?很严重吗?有没有看医生?」

一连串的问话代表了他对她的在乎,她虚弱的对他笑了笑。「只是感冒没什么,你不要紧张。」

终于,他长长的吁了口气。

「你瘦得脸都尖了。」他心疼的摸了摸她尖尖的下巴,又吻了吻她的唇。「你再躺一会儿,我下去给你煮点稀饭。」

「好。」她轻轻点了点头,又依恋又恍惚的看着他高挺的背影。

他们真的能够在一起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