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受了伤,我们只能暂且在村庄里住了下来。
魏函想要劝胡大哥投军,可是胡大哥执意不肯,他这一生追求不多,只想跟心底的姑娘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老伯也不愿意胡大哥上战场,古来征战几人回,胡大哥的母亲去世得早,是老伯一人辛辛苦苦将胡大哥拉扯大,沙场无情,刀剑无眼,惟恐这一去就是诀别,再无重逢之日,老人终究是舍不得儿子的。
胡大哥的心上人我是见过的,东面篱笆墙,蓬门荜户,竹篱茅舍,很朴实无华的姑娘,只是命途多舛,是个哑巴,自小是被人遗弃,被村中孤苦无依的戚婆婆收养。
每日胡大哥都会上山打猎,有时候也会背着一捆柴火回来,只是那一担柴火都是落在了莹姑娘的院子里,胡大哥手中的猎物也会留一半给她们。
我最常见的场景便是胡大哥憨笑着踏进莹姑娘的院子里,而莹姑娘也会含笑掏出手帕擦去胡大哥额前的汗,相视无言,却胜似千言,虽不是刻骨铭心,可是这般简单平淡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曾问胡大哥既然那么喜欢莹姑娘何不早早娶进门,他却说莹姑娘一生受尽苦难,被人看不起,他能做的便是给她最好的嫁妆,等攒够了一百匹布,他便迎娶她进门,让她嫁得风风光光。
情意至此,也不失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魏函手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估摸着第二日便回军营,毕竟他这个主帅要是离开得太久,难免会导致军心涣散,只是想不到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让我们措手不及。
那日夜里,敌军将领带着一队人马忽然闯进了村子,明取强夺,村中年轻的姑娘都被强行带走,我本在房内认真缝补着魏函的衣裳,却被破门而入的人马惊得扎疼了手,然后被人强行带走。
未待我反应过来便听见“嘭”的一声响有人在我脚边倒下,魏函拿着弓箭将我护在身后,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眼中起了如潮的波澜,那是愤怒吗?仅仅是为我。
“爷。。。。。。”我忍不住怔怔地看着他。
魏函没有开口,只有紧了紧握住我掌心的手。
可终究是势单力薄,我们被敌人团团围住,魏函本已经好得差不多的伤口又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他的粗布衣裳,有血自他唇边落下,我上前想将他扶起,却慌得乱了手脚。
有士兵阴笑着拿起椅子想要砸下,我一惊,急忙将他护住,我看见了魏函眼中的震惊。
料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我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铠甲身子微胖的男人挥手让人退了下去,看样子,是那些人的头领。
“长得如此细皮嫩肉,要是伤着了,可就可惜了。”我看见脸上奸邪的笑意,心里忽然阵阵发寒。
“带着。”他甩袖出去。
我回头看着魏函,他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眼底都写满了为什么,我笑笑,低身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因为我说过,我的丈夫,便是我的天。”
我在他掌心写下放心二字便转身离去,离开的时候我听见他瘫痪在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