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父子二人回宫时,天色已经微亮。
回宫的一路上,弘轩出乎意料的安静,但苍澜渊的心中却是满满的担心。他虽说嘴上厌烦弘轩哭哭啼啼的模样,可看到弘轩紧抿双唇,一脸倔强,眼泪明明在眼眶中一个劲地打转,却不肯落下的模样,心头却是一沉。
“轩儿,你也累了,我让人送你去皇后奶奶那边休息可好?”苍澜渊轻声问道。
就算他有心严厉教导儿子,可眼下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没想到弘轩却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我回永福宫就好。”
说着,乖巧地行礼:“儿臣先行退下。”
苍澜渊心头却是一颤,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回来的一路上他甚至在想,如果弘轩继续求情,他一定让关他禁闭。可现在看着那小小的背影落寞的模样,心中却是一阵阵的刺痛。
那个女人……
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就是不肯跟他稍微低一低头吗?
正想着,弘轩突然回转过头,苍澜渊的眸中掠起一丝雀跃。
小人儿倔强地抬起脸,说道:“父王,怜儿就留在儿臣宫中服侍吧!”
苍澜渊莫名的烦躁。
曾有一段时日,他三申五令逼着弘轩要守宫中的规矩,可现在又听到弘轩一口一个父王,一口一个儿臣,总觉得分外的刺耳。
“你看着办吧!”他挥了挥手,径自坐了下去,闭目养神。
弘轩默默地退了出去。
很快小顺子就捧着朝服进来:“殿下,该上朝了。”
苍澜渊蓦地睁开双眼,眼底的疲态很快掩去,薄唇紧抿,并没有开口。
虽说是将朝政交给了苍澜渊打理,但孝元帝一回朝,到底还是要亲自过分一番朝政。苍澜渊则立在朝臣之首。
木清漓在他的下首,他原以为木清漓定会因为朱静的时,有几分愤愤不平,出乎意料的是当他的视线扫过木清漓时,木清漓竟然闪躲过去。
苍澜渊挑了挑眉。
另一边的宁丞相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启禀皇上,臣有事要奏。”
木清漓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苍澜渊看在眼中,面色却依然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孝元帝的脸色却是有些不太好看,却又不得不朗声道:“说。”
“皇上,老臣听说有人胆敢试图毒害太子殿下,危害社稷。臣恳请皇上彻查此事。”宁丞相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众人却皆是一惊。
这不知详情的众臣们不由得议论纷纷,而早已知情的几位脸上却是表情各异。
身为被害着的苍澜渊只是眉头轻挑,木清漓却是红着脸低下头去,这在旁人看来,倒是有些做贼心虚的部分。
孝元帝面露不快。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之前,他对宁浩一直信任的很,可出了宫一趟再回来,他心中却有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虽说宁浩口口声声是为太子,为了社稷,一脸的正义凌然。可他却总觉的有些别扭……
按理来说,这静妃的事情是后宫的私事,纵然那个中毒的人太子,也没有必要拿到朝堂上来。
可这会宁浩却主动提及,分明就是想看木家出丑,难掩落井下石之嫌。
孝元帝心中暗叹,正寻思着该怎么开口,却听到苍澜渊冷哼一声道:“丞相大人想来是多虑了,本宫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不知大人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竟污蔑静妃下毒?”
宁浩不由得一怔。
“这,这……”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怎么?难道宁相觉得不方便说吗?”苍澜渊嘴角微扬,难掩咄咄逼人的气势。
宁浩见状干脆心一横,咬牙说道:“太子殿下,这静妃被打入天牢可是人尽皆知的事,你又何必袒护?”
苍澜渊却是不以为然地摇头:“袒护?本宫袒护什么?宁相说的没错,静妃确实是被本宫命人押入了天牢。不过,这其中的缘由却并非如宁相所言。本宫不禁怀疑,这将消息传入到宁相耳中之人,到底是何居心?”
宁浩的脸上说不出的尴尬。
“也,也许是老臣老眼昏花,听错了……”宁浩笑得有些僵硬。
他突然看不明白苍澜渊,之前他们确也是针锋相对。可自从太子妃和他暗中合作后,太子对他的态度分明就跟以前截然不同。
怎么现在皇上一回来,这太子就立即变了个人似的?
苍澜渊却似没看到他脸上的错愕一般,冷笑道:“要是宁相连这话都能听错,这大容的社稷只怕是堪忧啊!”
宁浩的脸顿时青一块紫一块。
那些看不惯宁浩的大臣们,纷纷掩嘴偷笑。倒是身为静妃娘家人的木清漓,眼底一直淡淡的,没有丝毫的起伏。
苍澜渊看在眼里,不免一阵不快。
他不过是不愿意宁浩借机对木家落井下石,才出言相助。可木清漓这家伙,却倒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一言不发。
仔细想一想,从这木家走出来的人似乎都是这样一腔傲骨。
朱静是这样,木清漓是这样,当初的她也是这样……
苍澜渊被自己脑海中突然掠过的思绪吓到。
她,她是谁?
他慌乱地再一次看向木清漓,却看到木清漓正巧也抬头看他,只是那眼神中的别具深意更是让苍澜渊心头莫名的烦躁。
冷静一想,她应该就是木清洢吧?
他的妻子,弘轩的娘亲?
他还想再想,却觉得一阵头疼欲裂的感觉袭来。
“太子,太子……”耳边突然响起呼唤。
苍澜渊这才回过神来,却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而孝元帝更是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关切地问道:“渊儿,你没事吧?”
苍澜渊余光看到宁浩脸上极力隐藏的期许,这个时候他要是说不舒服,只怕只是给了宁浩等人更好的理由吧?
苍澜渊果断地摇了摇头,薄唇张合,冷冽地说道:“父王,儿臣无碍,只是觉得有些痛心。这静妃的事,本是我东宫的私事,如今宁相却拿来朝堂上说事,想来是对儿臣的处事能力不放心吧?”
宁浩心头暗叫不妙。
他这根本就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宫中传出来的消息分明就是太子下令将静妃押入了天牢,更是不容任何人求情。他本想借着此事,在朝堂上再彻底地狠狠打压木家。
可现在太子的态度,分明就是在袒护木家。
宁浩一时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却不得不明哲保身,连忙讨饶道:“太子息怒,老臣愚昧才会听信谣言,老臣对大容,对皇上,对太子都是一片忠心,绝无质疑太子之心啊!”
“哼……”对于宁浩这般明则求饶,暗中却是倚老卖老的行为,苍澜渊只是一声冷哼。
“皇上……”宁浩求助地看向孝元帝。
“咳咳……”孝元帝不得不开口道:“此事想必是渊儿你多虑了,宁相可是大容的忠臣,自然不会有二心的。”
宁浩为官这么多年,威望和权势摆在那,孝元帝虽对他此事的做法也颇有微词,可众人面前,却不得不给他几分颜面。
宁浩又岂会不知。
他连忙点头,顺势而道:“皇上英明,皇上英明。”
苍澜渊见状,只好微微低头,略有不甘地说道:“儿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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