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用这个买下损坏的商品。”
小厮险险接住玉坠,额上惊出一头冷汗,声音都颤了:“可…可是…这…这是城主大人前日刚给你的凉玉配啊!都可以买下几个集市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少爷你怎麽可以随便扔啊!我要是没接住就得花一辈子去赔了啊!要是让城主大人知道…”
“我叫你去!”少年一眼斜过去。
“是……怎么城主大人给的好东西少爷没一样珍惜的……”小厮流着汗诺诺道。
看着小厮带着玉坠离开,少年的脸上再次扬起肆意的笑,只是这笑在对上聆松的眸子后又冷住了。
“本少爷最讨厌白色,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少年扔下这句话,扬鞭而去。
依然是白马红衣,衣摆如火。即使是在马背上,后背也绷得笔直。
“既然最讨厌白色,又为何骑白马?”聆松眼里划过几丝微深的情绪,看着远去的身影轻叹了口气,又摇头笑了笑,重新坐回小案前,将那幅画仔细卷了起来。
而自始至终,她都在一边静静看着。
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没有人知道这棵花树早已经有了人的情绪。只有她自己知道,看着他为那人打开画卷的时候,看到他怀里抱着那人的时候,看着那白衣与红衣相叠的时候,心里泛起的酸涩,细微的却又密密麻麻的酸涩。
她听见周围游人在低语。
“刚才那就是城主府的少爷宁玦吧!”
“肯定是。真是跟传闻一样,嚣张跋扈得很!刚刚聆松先生救了他,他竟然半句感谢都没有!”
“也难怪。沐阳公主去得早,宁玦少爷可是城主的独子啊!”
游人还在说,而她心里也愈发酸涩。
什么少爷,那分明是个女子啊!就算穿着宽大的红袍看不出身段,就算眉眼不似女子的柔和纤细,就算声音喑哑气势凌厉,但活了过千年的她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个女子。
明明是为画她准备的画轴,她百般尝试他都不曾打开,那女子的出现却让他提起了画笔。
明明她已经陪了他这么久,却连他的衣角都不曾触到过,可那人却落入了他的怀抱。
她是如此羡慕那红衣女子。
但这羡慕与她此刻巨大的不安相比也不算什么。她不安的是,聆松已经画好了与人约定的画卷,会不会…会不会就不会再来了呢?想到这,她觉得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闷得看不见光。
她不知道那日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看着他离开。她只知道第二日看到他像往常一样缓缓走来的时候,她的欣喜是怎样狂涌着将自己淹没。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他依然安静地写字,她依然安静地看。
她再没开过木槿花,那红衣女子也再没出现过。
她轻轻地对自己说。
没关系的,他为别人提笔作画也罢,他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存在也罢,这些都没有关系的。
只要他还在她的树下写字就好。
只要她还能看着他温润的笑意就好。
然而,命运终究是连她这小小的心愿都不满足。
花已开,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