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已是过了半个月,为了迎春节宫里是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来,周弼,这个名册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把它送到福乐宫去请太后过目。”初璇将册子递过去,揉了揉太阳穴,这些天为了这个名册可耗费了许多时间和精力。
“是,奴才这就去。”周弼拿着名册匆匆离开,却在门口遇见夏渊,“见过陛下。”
周弼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毕竟这是皇上这半个月来第一次踏足后宫就到了昭阳宫,可刚刚那张冷冰冰的脸着实让他为他的宸妃娘娘捏把汗啊。
初璇见身旁的人都悄悄退去,回头一看竟是夏渊,立刻行礼,“陛下万安。”
“怎么还赖在软榻上?”夏渊挥手免礼,顺势坐在初璇身边,眉头微皱,“前些日子越陵国送来的东西里朕记得有一个冰丝美人榻,待会儿让安达给你送来。”
“谢陛下。”
“迎春节的事情忙完了?”夏渊其实很无语,在她面前永远只有自己搭话,在记忆中似乎她从未主动在自己面前提过什么话。
初璇只穿着一条里裙,身体的异香透着薄衫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初璇轻轻将双手轻轻搭在夏渊宽厚的肩膀上,“迎春节是太后亲自操办,臣妾也不能帮上什么忙,只能理理名单,偶尔去凤栖台看看。”
那香味如蛊毒瞬间侵蚀了夏渊的心,夏渊反握住初璇的手,初璇的手柔软细腻,他竟不舍得放开。
“迎春节陛下也会出席吗?”初璇将头靠在夏渊的后背,无比舒适。此刻的娇小温顺,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吗?那个将军府爱舞剑的人。
夏渊无比喜欢这样的舒适,安安静静地,这样的香味让他迷醉。
“陛下可喜欢观舞?”初璇顿了顿看看夏渊依旧一脸平静,“臣妾的妹妹湘沫的舞乃是安都一绝,她容貌端庄,生性聪慧……”
初璇滔滔不绝的说着,而夏渊的眉间却有了隐隐怒气。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就知道这个女人突然示好另有目的,竟是想要把别送到他身边。
“你就这么想让才女妹妹进宫?”
初璇不敢答。却引得夏渊更加生气,他从不相信世间会有一个女子会将别的女人送到自己丈夫身边,而能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不在意。这是初璇在挑战他作为一个男子的自尊,一个男子只能通过权势来得到女人,那他就太失败了。更何况他是九五至尊,身边的女子向来是想尽一切办法靠近他,只有眼前这个不识时务的女人才会一次次的疏远,甚至推开他。她想表示什么?
夏渊骤然睁眼,甩开初璇的双手,“放肆!”
“臣妾知罪。”初璇面色没有丝毫波澜,礼数毫不缺一,俯在地上。
“知罪?你犯了何罪?”话说完,夏渊想起不久以前自己也曾这样问过。
——臣妾未能服侍好陛下,使陛下动怒,是臣妾的罪过。
夏渊不想再听第二遍,“不必说了。”压着怒气拂袖而去。
望着那明黄色的背影,初璇不自觉的笑了,这么容易就生气了?生气了也好,至少不再是漠视。
“娘娘,您这一次次地把陛下气走干什么?”娅楠进殿替初璇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软榻。
“以色侍人终究不长久。本宫要的是他的心。”“待会找几个不起眼的宫女把本宫惹得陛下动怒的事情传出去,过几天再将本宫因为此事害怕失宠而郁郁寡欢的消息传出去。”
“是。”
“看着吧,会有一趁戏的。”初璇走到水盆前微微低头,却看见水中之人美艳得不可方物,心里一阵自嘲,如今的自己时刻算计,虚伪不堪,不正是自己从前最讨厌的人吗?自己所恨的蒋氏不也是这样吗?女子的唇畔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伸手一把打碎了水中令她厌恶的自己,水花四溅,却无人敢上前。
“之桃,凤栖台那边你可去看了?”宝妃轻抚着琴弦,散漫地问道。
“去了,还碰见了宸妃身边的娅楠。”
“哦?宸妃。”琴音微微一顿,“她想做什么?好好盯着。”
之桃颔首,又道,“娘娘,奴婢听说谭才人在长行宫把宁才人可是折腾得紧呢。听说,宁才人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去呢。”
宝妃轻笑,“告诉她别玩得太大。”
“娘娘尽管放心,谭才人好歹是嫡女,这些分寸她还是能够掌握的。”
宝妃的耳边似又响起肃贵妃的声音。
——劝?本宫哪里能劝得住她?如今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好生照顾她,主意要是没有把握也不要乱出。她虽聪慧,但沉不住气,你要时刻提醒着。还有,本宫记得她胃不好吃不得辣,膳食方面你也要多加注意。还有,多给她点些凝神香。呃,还有,茶也多给她准备花茶,毛尖、竹叶青什么的她的身子只会越喝越寒……
娜塔木,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我的伤痛吗?
“佟奉官现在如何?”
之桃面色一滞,“奉官她……自尽了……”
“自尽?”
“奴婢估摸着多半是太后下令秘密处理的。魏应人虽然还在,但奴婢听说自从被降位后便一病不起。”
“若是太后……”琴弦随着一个巨响而断,“她离暴毙身亡也不远了。”魏惠斓比佟金玉更有家世更有背景,自然不能马上死,就算是要死也要有个名头。“这次是本宫失策了,白白让佟氏丧了命。太后,确实比本宫想象中更要心狠手辣。”
之桃拿走古筝,“是佟氏自己不争气,娘娘不要为她忧心。”
“到底走了个魏惠斓,她也算是立了大功。找个时间让万佛堂的大师替她诵经超度吧。”宝妃起身望了一眼破损的琴,“让琴师修好它。”
“今儿就是迎春节了,这宫里可真热闹。”环月乐呵呵地在膳房准备着初璇的吃食。
“是呢,我听说再过小半个时辰那些命妇贵人们就该进宫了。眼下内侍监的宫人们都忙得脚不沾地的,也只有咱们能躲在这儿偷闲。”这人便是与环月生着同一张脸的环夕,环夕是环月的姐姐,虽然只是比环月早出生了半柱香的时间。
“你就偷乐吧,小心一会儿人手不够将你活拉了去。”环月调笑道,将手中准备好的点心递过去。
环夕接过,“你这小妮子,怎么说我也是姐姐,就不能叫声姐姐吗?”
“什么姐姐,不过比我大了半柱香的时间,哼。”环月嘟嘟小嘴,满脸的不服气。
“吵吵闹闹的做什么呢!”良辰头一抬,掸掸锦衣上的灰,“整天就知道胡乱编排!”
环月正想争辩却被环夕拦下,“良辰姐姐,我们下次不会了。”
“环月、环夕,娘娘的早膳可备好了?”滢心的声音在三人背后响起。
见是受了重用滢心,良辰也不想在迎春节前夕出了岔子,索性别过头去无视滢心。
滢心倒也不恼,对着环月环夕招招手,“你们俩随我去布膳。”
“是。”
滢心冲良辰点点头,便带着环月环夕二人离开了。
“滢心,多谢了。若非你为我们姐妹解围,怕是又要被良辰为难了。”环夕端着食盘一脸感激。
“能帮便多帮些,你我之间不必计较。只是良辰你也知道她,既然吵不过她,便多躲着些吧。”滢心一看便是过来人。
环夕遇事沉稳,而环月则是相反的性子,活泼又好动,看了看周围只有滢心,忍不住开口道,“滢心姐,娅楠姑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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