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吧言情小说网 > 校园言情 > 夫君在北 > 第三十七章 请约

是夜,午川奉旨进了承欢殿,宫侍们摆好碗筷,帝君就叫他入席。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只是帝君说话中没有了那一丝温柔,平平淡淡,听不出情意。

午川只当他是仍计较自己毒害辛昀之子而冷待自己,倒也不觉奇怪,入了座,等着帝君开口。

帝君驱散众人独留下币元伺候,这才动起筷子,对午川说:“吃吧。随意点。”

午川诚惶诚恐地拿起筷子,暗自想着帝君唤他的用意。难道伤狂向帝君替自己求了情?可他都走了好几天了,帝君要赦免自己也不必等到今日吧?

怀着心事,吃起饭来也无滋无味,约莫吃了一半,帝君忽然抬起头来,问:“怎么样?还合你胃口么?”

午川一怔,这才扫了一遍桌上的饭菜,忽然发现原来都是他爱吃的,一股暖意油然而生,酸了鼻头。

“川儿惶恐,食不知味。”午川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心声,币元立即装聋作哑地垂首望起自己擦得黑幽幽的鞋面。

帝君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说实话,微微一怔,想起伤狂所说的话来,安初这般纯净美好,自己恐怕真的冤枉了他。

“伤妃临走时对孤说你也许不是凶手,孤想听听你怎么说。”

帝君不高不低的声音落尽午川和币元的耳中,二人都是吃了一惊,午川最是感动,激动到有些说不出话来,“帝、帝君真的愿意听我自辩?”

帝君微微颔首。

午川喜上眉梢,眼底通红,扑通跪在地上,“帝君,那日我去看丽妃是遵循宫规礼仪,若我想下毒,怎么偏偏挑那个千夫所指的时候?再说我根本不知胡蔓草为何物,下毒之人只知我是嵇康人,却不知我自幼在北国居住,对嵇康的风俗事物一无所知。”

话音落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扫过帝君的心头,久久,帝君淡淡地“嗯”了一声,沉声道:“起来用膳吧。”

午川愣了,帝君这不置可否的态度让他刚燃起的希望又瞬间被扑灭。

“是。”

午川心思沉沉地起身坐回在位,只是对面前的饭食更加没有食之的欲望。

帝君将午川眉目中的失落尽收眼底,看他拿起筷子却迟迟没有夹起东西,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终于道:“孤会还你一个公道。等水落石出之日孤会将凶手交与你处置。”

午川握着筷子的手倏地一颤,不敢相信地对上帝君沉静的黑眸,见他不是戏言,感动地笑了,“真的么?帝君这是相信我了么?”

帝君看着他,仿佛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点点头,“你受委屈了。”

午川摇摇头,他已经捕捉到帝君方才那一瞬间的失神,他立时清醒了。帝君不是忽然相信了他的人品和他的爱,而是听了伤狂的劝言才重新回忆整件事情,都是——为了伤狂。

一丝嫉妒扎进心底,但面上还是喜忧参半,道:“不委屈,帝君愿意相信我我已经很感动了。”

一闻此言,帝君忽然想起自己和伤狂之间的种种。信任?信任究竟有多重要?伤狂容忍不了自己一丝一毫的不信,到底是孤的错还是他太追求完美?

“这世间怎么会有完全的信任。”帝君淡淡瞥开视线,自顾自地喝着粥。

午川知道这话许是帝君说与他自己,又或是说给远在神庙的那个人,左右肯定不是说给自己的,也就没有接下这话,沉沉地敛下眼帘。

“连你也这样畏惧孤?”帝君似问似陈述地瞥下这一句,平静中仿佛带着怒意。

午川心里一惊,忽然觉得自己与帝君不似那么遥远了。因为他感觉自己能体会到帝君刚才那一问中的情感。

多年以来,自己经营着遍布北国地下世界的黑暗组织——噬亡涧,世人鲜有人知,内部的人又对自己知之甚少,在身边进出交往的人又多对自己望而生畏,以至于他都以为自己快要不食人间烟火。

每个人都怕自己。

这是让人兴奋却也让人孤独的。高处不胜寒,谁能体会?

原来帝君能。

原来他们是一样的人。

他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帝君的心门外,不管伤狂和帝君之间发生了什么,现在都是他午川翻身的绝佳时机。

他仰起头,“我不是畏惧。”

帝君看他,仿佛看到最初在御书房看见伤狂时他眼里的那种无畏。

“只是发觉帝君太过孤独,我不知道要怎么走进去。”午川带着些许哀戚之色。

帝君身子一颤,他瞬间觉得自己暴露在空气中,任人窥探。

币元头皮发麻,只恨自己不能隐身。

“北国都是孤的,孤怎么会孤独。”

帝君越是平静,午川越是兴奋,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帝君的本像。

“因为没人懂帝君。”

咚。

仿佛一滴水落在了帝君被寒冰包裹的心田上,穿过冰层,溶进了血液。

午川看了币元一眼,正对上币元略显局促仓惶的眼神,便示意他下去,他看向帝君,却见帝君根本没有在意他,便是匆匆退去了。

午川趁热打铁地站起身,走到帝君身边,跪下,俯首,“川儿希望可以做帝君的体己人,在帝君身侧,感受帝君的情绪——孤独、欢喜、难过、苦闷……这北禁城虽然繁华,可只有帝君知道,这里是冷清的。”

帝君的眸子轻动,似乎有什么在敲打他的心。

“承欢殿在外人看来拥着无限荣光,可只有帝君能听见这里的声音。”

帝君心一颤,他记得自己曾让伤狂听御书房的声音,可伤狂并不明白自己的用意。

“这寂静是孤独的声音。无人体会。”午川的语气绵延而沉重,那是他切身的体会,更是帝君一直以来的心声。

“川儿不敢说能全然体会,但川儿想尽力一试,想懂得帝君,想走进帝君的心里去。”

帝君终于侧目看向他,见他低着头,这才放下心,没让人窥去他眼里的那一丝复杂和慌乱。

“川儿请帝君赐无伤契。”

轰!

帝君的心震颤了。

无伤契?

他疯了吗!

帝君心口微窒,声音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川儿请帝君赐无伤契!”

坚决,沉着。

这是一个早已做好的决定。

他想赌一把。

赌自己对帝君的爱,赌自己对帝君的忠诚。

他不信自己能输给伤狂。

“你知不知道无伤契的厉害?”帝君几乎低吼。他已经没有第二个无殛可以救这个渡劫之钥了。

午川吸了口气,仰起头,看到帝君眼底的慌乱和感动有些激动,果然自己没猜错,伤狂虽然和帝君签了无伤契,对帝君没有二心,但他终究和帝君是两种人,根本不能体会帝君的心。

伤狂简单纯洁,而帝君却是历经沧桑;伤狂眼里容不得沙,帝君却知完美不易——伤狂白白走进了帝君的心里,却空空而归,留给帝君的也只是一份不解和一片伤痕。

但他午川却不同。

“正因为知道,川儿才求帝君一赐。我想获得帝君彻底的信任,我想做你真正的妻。”

帝君心念一动,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脸,他此生还会有一个无伤臣吗?

“不行。”帝君挣扎半响忽然别过头,态度坚决。

刚看到胜利曙光的午川被这一声打回原形,“为什么?”

“孤不能冒险。”帝君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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