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歌轩震惊地看他。如果伤狂不是无伤臣,他不是应该死了吗?如果死了,帝君为何不直接昭告天下,也好让嵇康那群不怀好意的人安心呢?
绝影神色凝重,“他和帝君断绝了关系,自毁无伤,但帝君用无殛为他重招魂魄,这才保他不死。”
“无殛?”歌轩身子一颤,“那可是帝君的保命之物,他怎么能……”
绝影脸色难看,“事已至此,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了。丞相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处理嵇康十一皇子的事吧。”
歌轩微微皱起眉头,他一直对伤狂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因为他有无伤臣的身份,不然他断然不会允许帝君将敌国皇子留在身边招致灾祸。
如今无伤臣身份已去,还赔上了帝君的保命之物,伤狂他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杀!”歌轩坚定地说。
“杀?”绝影颤了颤。
歌轩看着他,“不用你亲自动手,你只需要让人们知道他在哪,自然会有人动手。”
绝影心惊胆战,“如果杀了,帝君他……”
“帝君比我们想的坚强。”歌轩神色冷淡,“他既然是帝王,总不能为儿女私情妥协。何况,已经牺牲了这么多。”
绝影知道歌轩是说无殛一事,脸色也不紧沉重起来。那个无伤臣得到了帝君的爱,他不知足,如今还赔上了帝君的一条命。这次,谁也保不住他了。
“是。丞相,绝影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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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影刚回宫中复命,才和帝君说完歌轩所托凰龙之事,就听见币元急切的敲门声,他不禁一怔,看向帝君。
“没事,他看不见你。”帝君淡淡地说完,转向门口,道:“进来吧。”
币元匆匆推开门跑进来扑通跪在帝君书案前,“帝君,大事不好了!百姓围堵了神庙!”
绝影心头一颤,居然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什么?”帝君几乎是拍案而起,“谁告诉他们无伤臣在神庙的?”
“我、我不知道。但帝君,您要是再不出面,只怕伤大人他有危险。”币元惊恐地颤栗着,他太知道北国人对嵇康人的偏见,更别提现在北国因为伤大人要重新面临战争。
没想到伤大人真的会是嵇康皇子。
帝君扫了绝影一眼,绝影心虚地故作镇定地迎着帝君的目光,虽然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但却是他即将要做的,眼下观帝君的愤怒,他实在也觉得是自己做的了。
但好在帝君这一眼只是暗示他退下,当即他便隐匿退去了。
他的目的地是神庙,他要看看究竟是谁做的这事。
而帝君也坐不住了,当即领了币元就乘车往神庙赶去。
京城的人民几乎都沸腾了,乌泱泱地在神庙山脚下叫喊着。
“杀死无伤臣!”
“杀了敌国皇子!”
“丞相可恨!居然认贼为亲!杀无赦!杀无赦!”
“帝君在哪里?!我们要求国法处置丞相!”
“杀无赦!”
“……”
山顶上,神庙中。
伤狂看着群情激动的百姓,感觉可笑。他伤狂终于还是变成了过街老鼠。
“先生……”
裴度捧着茶,不知奉上还是端走。虽然这些日子谣言不断,但伤狂从未表明态度与身份,他不知是不是该相信谣言所说,只能默默装作不知。
一旁的法印观察着伤狂的神色,心里感叹一声,恐怕真的是。
“你们从后山下去吧,省得一会儿他们冲上来,你们跑不掉。”伤狂淡淡地接过茶杯说道。
“先生!”裴度焦急地看着他,“您怎么会是嵇康人!你快告诉他们,那都是谣言,这不可……”
“阿度。”伤狂自若一叫,打断了裴度的喋喋。
法印心里一沉,知道今日的事恐怕过不去了。
“别说了,叫小主一个人待会儿吧。”说着法印就要拉裴度走,伤狂却叫住他们,淡漠地说:“退下就不必回来了,直接下山吧。”
“小主!”
“先生!”
二人刚迈出去的步子僵停在那里,不知前进后退。不管伤狂是哪里人,他们对他都已经有了感情。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是什么人么?”伤狂淡淡地扫过他们焦急又危难的脸庞,他们顿时眼如铜铃,恍若遭了一击雷劈。
“我不想。”裴度捂住耳朵。
法印也低下头,“小主别说话了,我们这就下去为您准备晚膳。”
“你们也猜到了对不对。”伤狂虽然是在提问,可用得语气却十分肯定。
“从听到谣言的时候,你们就信了对不对?”伤狂静静地看着他们,他们却不敢看伤狂。伤狂继续若无其事地说道:“从前你们就留意到我许多的习惯和寻常姮子都不相同,更注意到我不知道很多的北国风俗。
只是那时你们以为我在山里长大,所以没有特别在意。但一听到谣言,你们心中的疑惑就解开了,你们就信了对吧?”
“小主别说了。”法印神色痛苦,他的父母都是南千河主脉边的渔民,在嵇康人来袭的时候他们都去参与了作战,然而不幸的是他们都战死了——嵇康人是他的仇人。
他一直看帝后不顺眼除了因为他抢了伤狂的恩宠,更因为他还是个嵇康人。
只是没想到,自己一直敬奉爱戴的主子,就是他最大的仇人嵇康皇帝的儿子。
他该恨还是该假装听不见呢?
他的姮父炎父的在天之灵会安息吗?
“先生!阿度什么都听不见。”裴度仍然捂着耳朵,挤着眼睛喊道。
伤狂淡淡地看着二人,心上似乎悬着一把刀,来回的游荡,刀尖轻轻刮过心头,留下些看不见的伤痕,但只有自己能感受到那钻心的疼痛。
在嵇康,无人尊他爱他,在北国,他以为自己要收获幸福,却原来在哪里都一样,他只能孤独的离开。
“行了,下去吧。去留都随你们,只要你们愿意为我一个嵇康人丧命,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法印看了裴度一眼,裴度也在看他,裴度只有十六岁,法印也不过二十六,他们正值最美好的年华,当真要殉主吗?当真要为了一个敌国皇子陪葬吗?
伤狂见二人动摇,当即又道:“主仆一场,你们对我也算仁至义尽,不必内疚,各自过好便是。”
“是!”二人纷纷跪下,“先生(小主)保重!”
三声叩首,伤狂闭目听着,直至二人的脚步声远去消失在迷离的天际,伤狂才重新睁开碧蓝的眼眸,望着山间云雾弥漫的孤寂。
禁军的力量是有限的,他们没能挡住越来越多的百姓——其实也是不想阻拦,谁愿意守护一个敌国的人?出力不讨好,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百姓冲上山来,裴度法印看着黑丫丫涌上来的人群,不禁担心地看了看山顶上巍峨高耸的神庙,现在,只能期待神祗保佑了。
二人唏嘘不已,躲进了一个山洞里,等待着人流涌过。
似乎举城的人都来了,人群一眼望不到边,而且陆续还有人加进来。
若是这会儿到京城繁华的街巷去,就会发现所有的店面都挂着“打烊休憩”的牌子。
帝君赶来的时候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御驾被挡在最外圈,叫禁军开道也无济于事,因为百姓们都冲红了眼,只想上神庙去取了敌国皇子首级来邀功请赏。帝君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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