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我的手臂,脸上几丝苍白,道:“现在跟你解释不了,收拾一下,速跟我去桑中。”
我愣愣,半响才是点了点头,慌忙转身进去,又是慌忙转了出来,道:“我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我们现在就走吧……”
千秋子暗自捏紧了我的手,道:“小有你先别慌,还得与云主他们知会一声,我才能带你走。”
我点头,揉了揉眼眶,便是转身回去留字条。
桑中。
更深夜重,月下却是立了一道人影。
那女子听见声音,转身迎过来,道:“帝姬。”
我手心满满都是虚汗,抓住她的手腕:“颜阳呢?”
灵纹眉间紧蹙,看着我和千秋子,道:“帝君在房中。”
我转身便是向前去,便是被千秋子给拉住。
他看了我一眼,眉间掺杂些担忧,道:“小有,帝君受了那么重的伤,若等下他醒来看见你了,你是准备留在这里一直陪着他,还是过不了几日便要回去?”
我脚步一滞,各种东西涌上心头,一瞬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答他。
千秋子眸子几丝沉寂,又道:“方才是我太着急了,没考虑太多,但现在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了,依照帝君的性子,虽然他不希望你知道他受伤的这件事,但若是你知道了,且来了又走,那意义就是不一样了”
我垂了眸子,半响才是抬了眼看他,道:“我知道了。”
随即便是转身向前去,至到门前,却竟是停着不敢进去了。
手扣在门上,微微攥紧,就是不敢推下去。
像是被人给攥住了心脉,脑海中闪现的,尽是些掺杂些鲜血的画面。
还记的那次被左离设计,他受了伤,带着满身浓郁的血腥味。
我抖的更加厉害,却是更加的慌张起来,倏地便是推开门。
随即便是一股强烈的血腥味传来,四下一看,却是怎么都没发现颜阳的人影。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什么都没有了…颜阳他不会是神湮了吧?
千秋子和灵纹自外间进来,看见我大哭的模样,也是慌乱了起来,道:“怎么了?……”
我心里疼的厉害,像是连呼吸都是困难了起来:“他在哪…怎么不在了……他不会是神湮了吧……”
千秋子皱眉,回过头看了灵纹一眼。
灵纹眉间几结,半响才是到我身边,安慰着道:“帝姬您先别哭,帝君只是受了重伤,断然还是到不了神湮的地步。”
我再也听不进去一句话,不住的摇头流泪,怎么会这样,我们才刚刚和好……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有琴。”
熟悉的声音自外间传来,清清淡淡,像是带着些许苍白。
我身子一震,眼前泪眼朦胧,眼泪冒的更加厉害。
那人站在门前,眉间含着冬雪,眼里却带了暖意。
我倏地便是冲过去抱住了他,力气之大 恨不得钻进他身体里“我以为……我以为……”
他似是笑了笑,伸了手臂搂住我,道:“没事的,我不是站在你面前么?”
我抹了眼泪,上手开始摸他的胸膛,道:“你到底哪里受伤了?…”
他按住我的手,眼里无奈,道:“别闹了。”
我眼泪又是要落下来,抽噎着道:“千秋子说你受了重伤……”
他黑眸深邃,缓缓摇了头,嘴角笑容清淡,道:”以前的旧疾复发了而已,没有千秋说的那么严重。“
我有些不相信,噙着眼泪看他,道:“真的?……”
他点头,右手拂过我的面颊,道:“皇宫那次,你不是知道么?”
我一愣,皇宫那次?湮血笼?
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未痊愈?
颜阳似是猜到了我心中所想,道:“没什么大碍的,只是最近六界有些乱,耗损的有些多,休息几日便没事了。“
“帝君……”
千秋子像是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颜阳给挥手止住了,道:“今日太晚了,都回去吧。”
灵纹和千秋子相视一眼,皆都是不言语。
颜阳往前去,见他们都未动静,抬了首又道,嗓音却是莫名低了几低,道:“怎么,没听见?”
他们二人愣了愣,随即便是低了身,转身离去。
我跟着他坐到桌前,苦着一张脸看着他,抽抽噎噎的吸鼻子不说话。
他像是觉得好笑,弯了手抹去我的泪,道:“别哭了,眼都红了。”
我不说话,坐在那里只一个劲的抹眼泪。
他有些无可奈何,握住了我的手,轻声对着我,道:“我之所以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知道了会这样。”
他盯着我的眼,泛着深邃光芒的眼里仿佛带着星辰:“明明是不觉得有什么的,可是一想到你会哭,就好像比伤口更疼一样。”
我泪水从眼眶中落出来,隔着迷离的水雾看着他,从未有过的专注深情。
他眸子垂了垂,面容静朗,缓缓勾起了笑,道:“你知道的,我虽然不是凡人,可是有些事情,也只能是无能为力。“
他目光专注落在我身上,像是在注视着世间最珍贵的东西,道:“可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再也不会离开你,所以我又怎么会舍得出事呢?”
我盯着他的眼睛,心里却是一阵阵的难过,道:“可是左离……我怕……”
他伸出手抵住我的唇,微微摇了头,道:”不要害怕任何人。“
他拉着我的手放在胸前,眼里是我从未见过澄透光芒,似存在于暗夜里的明亮光影,璀璨的让人移不开眼:”没有人可以伤害你,而除了你,也再没有人可以伤害我,而你唯一的要做的,便是永远相信我便可以了。“
“永远”,他轻轻握紧了我的手,像是再也舍不得松开:”永远,只需要相信我就可以了。“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我的小小倒影,看着他眉目神情里的千般笃定。
终是伸出手紧紧的搂住了他,道:“好,我永远,都会相信你。”
他勾了嘴角,眉目明媚,似初生朝阳。
伸出手却是横抱起了我,道:“夜深了,我们歇息吧。”
我搂紧他的脖颈,任他抱着我走向床榻,又是弯了身,轻轻放下我。
替我掖好了棉被,在我额上印了一吻,便是起身,准备往外走去。
我心里一惊,忙是扯住他的衣袖:“别走。”
他一顿,回头看我,眸子越发柔和,矮身坐在榻前:“不走,吹蜡烛而已。”
我不说话,手里攥着他的衣袖,却仍是执拗的不肯松手,他无奈,一挥手,便是熄灭了蜡烛。
我偷偷松了一口气,轻轻松开他的衣袖。
他俯了身躺在我的身侧,也是不再言语,寂静的夜里,只听见我们二人淡淡的呼吸声。
不轻不缓,绵长温暖。
许是哭的太久,加上情绪变化的太快,我躺在那里,竟是觉得困意浓的厉害。
倦倦的闭了眼睑,忽然却又像是跌入了万丈深渊,猛地便是一下惊醒。
眼前一片漆黑,胸口却是堵的厉害,下意识伸手探向身旁,触摸到那人的痕迹。
借着月光看过去,他双目阖起,安安静静的躺在我身侧。
幸好,幸好。
我拂去额间虚汗,指腹摩挲着那人的衣袂,却再也不敢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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