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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同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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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两人被特意安排在一起,秦晚伊双眼瞪着那端坐在饭桌上那人,见他规规矩矩的端着碗,吃饭的模样文静的很。

太安静的环境对于秦晚伊来说一点乐趣都没有,她突然嬉笑着夹了几块肥肉往姜楠青碗里送:“你长得那么瘦,需要补补身子。”

姜楠青看了看碗里的肥肉,勉勉强强的咽了下去,吃完还不忘说一句:“谢谢殿下。”

秦晚伊满脸坏笑,似乎捉弄人才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王嬷嬷轻咳几声,姜家少爷看起来是个善良孩子,才到殿下这里就被欺负,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晚间,秦晚伊素来就有漫步的习惯,她屏退左右宫人,独自一人在廊檐漫步,今夜月色朦胧,风也带着丝丝寒意。

兰儿跑过来,小心翼翼说道:“殿下,嬷嬷有要事商议。”

她与嬷嬷最是亲近,嬷嬷有事商议自然不能推却,于是秦晚伊跟在兰儿身后,进了嬷嬷屋中。

昏黄的烛光照耀下,嬷嬷正一针一线绣着香囊,鬓角间的丝丝斑白格外明显,秦晚伊心中一颤,又有了几分心酸,时光荏苒,这些年嬷嬷照顾她可谓费尽心力。

嬷嬷女红做的不错,闲来时候总会给秦晚伊做一些小东西,有时是精巧的香囊、丝质的团扇,或者是舒适的鞋履,每次收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秦晚伊才感觉她不是个孤女,她还是有人关心,有人念着她的。

见她来了,王嬷嬷停下手中的针线活,从木架上拿了件外套为她披着:“殿下,夜寒露重切勿凉着。”

秦晚伊裹了裹衣服,直奔主题问道:“嬷嬷找我有何事?”

王嬷嬷慈祥笑着说:“殿下以后对姜公子别那么冷淡。”

秦晚伊不满的撇撇嘴:“为何,他可是姜家的人。”

“正因为他是姜家的人,所以殿下才要对他好一些,毕竟殿下羽翼未丰,还不足以与太后抗衡。”王嬷嬷一句话点出了其中的要害。

秦晚伊眼神有些迷茫,原想着太后派来个人,就冷冷淡淡对待,逼走他就好,没想到嬷嬷对她说出一番有深意的话。她与皇叔的关系忽冷忽热,而太后那边则是积极干预她的事情,可叹母妃家族没有什么可依靠的人,三朝元老的外祖父早就告老还乡了。

她叹了口气,看来忍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那么嬷嬷,怎样才能打动一个人?”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王嬷嬷轻声说,“姜公子是姜家庶子,并不受宠。”

“哦。”秦晚伊饶有兴趣的扬起嘴角,“我就说丞相大人怎能忍心把他宝贝嫡子送来受苦,原来送的是一个庶子,还是个不受宠的。”

“天色已晚,殿下明日还得去书院,早些休息吧。”王嬷嬷关心说道。

她露出勉强的神情说道:“就如嬷嬷所言,我好生对待姜楠青便是。”

明月当空,秦晚伊借着月色走回正殿,殿外整齐的站着一排等候的宫女,她再一瞧,看见姜楠青站在一行人的尾处。

他只着单衣,瘦削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更加微薄,他就那样静静站在角落里毫无怨言,风骤起,拂起他额前细碎的刘海,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眸。

在看见秦晚伊的那一刻,他微微一笑,轻启薄唇:“殿下,您回来了。”

秦晚伊故意绕到他跟前,把外衣脱下轻轻披在他的肩上:“姜公子回去歇息吧,那么多人伺候我,以后公子就不必亲自等候了。”

他的眸中泛起一抹温情,尽管听出她的语气有些生硬,但比起之前冰冷的态度好了太多,他稍微放宽心,柔声说道:“在下的职责就是照顾殿下。”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姜楠青一眼:“那好,明日你就住到我寝宫的里间来。”

里间也就是秦晚伊寝宫里面的一个房间,一般来说只有贴身的人才有资格住在那里,如今姜楠青才来凤阳宫,她就让姜楠青住那个房间,可见是多大的殊荣。

宫人们帮他把里间收拾出来,里间虽小,但陈设布置的很精细,毕竟是皇家居室,桌几、木椅都选用上等的檀木,无一不是做工精细、漆色光亮,床榻上铺着软软的蚕丝被衾。莲花香座上腾起冉冉轻烟,整间屋子都弥漫了淡淡的香薰味,据说那是她喜欢的味道。

姜楠青在凤阳宫随意闲逛,不知不觉走到宫内最高处,他放眼望去,远处是一座座气势恢宏的宫殿,红墙高大耸立,青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雕栏玉砌如若幻境,近处天阙宫的柱子上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它的模样是那样栩栩如生。

他想起了丞相府邸那间阴暗的小屋,偏僻的几乎被人遗忘,屋外除了杂草,还是杂草,连一颗树都没有,那里的天空永远都是灰色的。

他又联想到秦晚伊黄袍加身的情景,那时她会端坐在朝堂上,掌管着芜国的万里江山,如果一直伴在她身边该有多好,也许这仅仅是个妄想。

而此时,宝林殿中的秦晚伊难得安静,她端坐在凳椅上,一边假装认真听太傅授课,一边偷偷看着安瑞成,她就觉得他很耐看,越瞧越觉得亲近。

太傅授课完毕,安瑞成主动问她:“殿下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秦晚伊捧起安瑞成的书,上面有他撰写的笔记,字写得甚为工整大气,完完全全把她那几个鸡爪子字比了下去。

“安公子,能否教我练字?”她来了兴致,神采奕奕问道。

安瑞成蹙眉反问:“练字需要日积月累,殿下能否坚持?”

秦晚伊飞快点头,生怕他会拒绝,乖乖做回凳椅上拿起笔,安瑞成从最基本的开始教导,首先是纠正她的握笔姿势。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嗅到了安瑞成身上清雅的味道,犹如阳光般温馨,他的手心也是暖暖的,让她感觉很舒适,这种气氛快要让她陶醉,故意挪动身子,靠的与他越来越近。

咳咳,旁边不凑巧的传来轻咳声,秦晚伊狠狠瞪了风尚宇一眼,他仍然若无其事的双手环抱,笑眯眯的望着眼前几乎挨到一起的两人。

在风尚宇看来皇太女也只是小丫头片子一个,要不是皇命难违,他才不愿来宫中陪她研习功课。安瑞成宝贝她,却把他这个好兄弟晾在一边,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呀。

安瑞成站起身笑着说:“殿下回去多多练习,自然会长进的。”

明明想与安瑞成多呆一会儿的,都被风尚宇打断了,她暗想着找到机会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