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进来神色越发清明,连我等同道中人都心生敬仰,看来尊者飞升之日已然指日可待啊。”说话的人长须花白,一身道袍倒是仙风鹤骨,英姿勃发。
“长阳道长说得哪里的话。”对面的人一袭白衣,仙气飘然,眉眼却是极为年轻俊秀,“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职责所在,青峰山的路不好走,道长难得来一次可是有什么难事,但说无妨。”
“清风尊者既然如此说,那贫道也就不与你这般客套了。”那位唤作长阳的道长笑着捋须点头,“西南地界的公孙家,近日里总有些怪事。公孙家主的长子来求了我,我去公孙家查探了一番。怪就怪在,从宅外观去分明妖气冲天,可只要一入公孙内宅,便再寻不着一丝一毫的妖物踪迹,着实令人费解啊。”
“这样…”清风看着远方,似在出神,良久之后,才又开口道,“贫道近来演练天机,世人皆言天机难测,贫道倒是有幸窥得一二。长阳道长可有兴趣共听些许?”
长阳听他这么一说,只好接道,“尊者窥得的天机,贫道自然洗耳恭听。若是有什么福泽天下或是灾祸横行地大事,贫道虽则人微言轻,但也必定广邀同道,为尊者分忧。”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清风这才回过头,笑道,“只是天机显露,三月之内必有机缘助我修成正道,偏生这机缘只会在青峰山上出现。道长方才说贫道飞升之日指日可待,看来真是要借道长吉言了?”
“这…”长阳一时不知是喜是忧,这等机缘是修道之人终身梦寐之事,可偏偏在这档口,他又不能确定是不是他的推脱之语…他沉吟片刻才又开口道,“真是天大的喜事,贫道一时喜不自胜,倒是忘了恭喜尊者!公孙家宅之事再要紧,也比不得尊者正道之途。且天机明言三月之内必现机缘,想来公孙家再强撑三个月亦是无妨。只是…”
“长阳放心。”他眸光低垂,面上温和不减,只不知心中想了些什么,连客套都没了心情,“只需三月,三月之期一到,贫道自会去一趟公孙家。”
“如此甚好。”长阳这才松了口气,作揖道,“贫道就先在这里祝道长早日得偿所愿,一举位列仙班了。”
清风点了点头,未置可否,只笑道,“三月之日说长不长,说短倒是也不短。未免道长舟车劳顿之辛劳,稍后自会有人引道长在青峰山小住数月,安心等候便是。”
“如此,贫道就不在此叨扰了,静候尊者佳音。”
清风淡淡点头,看着眼前的人慢慢退去,又转身看向远方。良久之后,他才低低笑了一声,似是自语道,“一千多年了,一千多年了…上天到底还是垂帘,愿意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
小道上缓缓走来一位身着灰衣道袍的小童,他走近行礼道,“师傅,长阳道长已经安排住下了。青峰山的禁制也着人细细加持过了,必定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只是这样,怎么足以迎接贵客…”清风淡淡摇头,眸中绽出精光,“飞羽,今日起你便替我守在山门处,一旦她出现,即刻带到我的炼室后再禀报于我,不得拖沓。”
“是,师傅。”飞羽应了一声,却迟迟不肯离开。他等了许久也不闻眼前的人开口询问,只得又自顾开口道,“师傅千年修行却不得飞升,便是因为这个女子吗?青羽听长老们说…这女子是个妖孽。”
清风听了之后却也不恼,只回身打量了他一眼,笑了一笑,“那些长老们倒是把舌根子嚼到了我身边人的身上了?那么飞羽觉得呢,觉得师傅是一个被妖孽迷惑了的昏道么?”
“当然不是!”飞羽闻言连忙摆手,“若要说师傅是昏道,那这大千世界,只怕再没有明道之人了。只是飞羽不明白,为何师傅一定要纠结于一个女子,还要如此大动干戈的…”
“飞羽。”清风淡淡打断了他,却是问了一句似乎不相干的问题,“当年你求仙修道,是为了什么?”
“求仙问道…”飞羽先是愣了愣,随即骄傲道,“自然为了光耀门楣!父亲在家中从来没有地位,直到师傅将飞羽领上了青峰山,父亲母亲才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如今飞羽虽不得时时在双亲身旁照料,但必定时时苦修,只盼保爹娘有生之年能安然无忧。”
“那么,等你爹娘羽化之后呢?到那时,你又将为何而修仙问道?”清风瞧着这样年轻稚气的面容,一时竟是有些感慨,便随着性子多说了几句。
“这…”飞羽被问得语塞,窘迫之下又强道,“求仙问道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保卫天下苍生、除魔卫道!待到人间无妖魔作乱之时,必然也就不必再苦修仙道了!”
清风闻言笑了笑,颇有些语重心长地看着眼前的小弟子,“飞羽,你可知修道之人得道之前皆要经历天道之劫?劫数天定,从没有人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
“师傅的意思是…那女子是师傅您得道之前的劫数?”小道士这才舒了眉结。
“飞羽,你还太小了,不明白。”清风笑着摇了摇头,有转过了身去,眸色悠远,“若是没了这点执念,只怕千年之前我就要随着师傅去了。我便是想要重新做个选择,想瞧瞧能不能换得一个我想要的结果。”
“师傅想要什么结果?”飞羽挠了挠头,只觉得自己非但没明白师傅的意思,倒是越听越糊涂了。
“你且去吧。”清风却是不愿再多言,只淡淡摆手,“我吩咐的事,莫要怠慢了。”
“是…师傅。”飞羽虽不情愿,到底还是磨磨蹭蹭的退下了。走了许久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孤峰之上的那片白影,突然感觉到了异样的清冷和…悲寂。
冥豆豆坐在阎王殿上,逗弄着自己的儿子。小家伙从前段日子开始便一直长得飞快,到了这会儿早已不见了那副奶娃娃的身段,长成了五六岁孩子的模样。
“小系呀~”还未见着人,便听得媚入骨髓一声唤,屋内的一大一小无奈地对视一眼。
“爹爹,我们若是拦不住姨姨,娘亲会不会骂人呀?”小系眨着眼睛,分外无辜地看着抱着他的人。
“然后你就可以跟娘亲说,是爹爹没拦住的,所以不怪小系是吗?”冥豆豆满面甜笑,“接着娘亲就会狠心地把爹爹赶出来,你就可以一个人霸占着娘亲了,是不是?”
“小系绝对没有这么想!”小东西眨巴着眼睛,更无辜了几分。
“不过嘛…”冥豆豆瞧着自家儿子,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当即笑眯眯地把他抱到了桌上,“好在方才你漂亮姨姨叫的是你的名字~所以…”
“小系~”待到楚梦君一步三摇地走近阎王殿时,就见得一脸委屈的小系一个人坐在高案之上,眨巴着眼睛一副未能回过神的样子。她快走了几步,将他抱了下来,“怎么了这是?你爹爹又欺负你了?”
“漂亮姨姨…”小系嘟着嘴巴,“小系知道爹爹的令牌藏在哪里,漂亮姨姨若是真的非要走,可不可以不要连累小系…小系想和娘亲睡…”
“扑哧——”楚梦君被他一番话逗得一乐,故作正经道,“那好,只要姨姨安安稳稳出了地府,就绝对不连累到你身上去,如何?”
小系贼兮兮的眸子咕噜噜转了一圈,乖巧地点了点头,笑得很是无辜。
“冥豆豆你还真是给我长脸啊,什么事都往自子儿子身上推?”文琪白了一眼赖在自己身边的人,没好气地推开他,“到底还是拦不住了么?”
“文琪…”冥豆豆故作可怜地眨了眨眼睛,“孟孟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如今整日里乏得很,连我看了都有几分不忍心更别说天上的那个,只怕恨不能把地府给拆了。如今只有梦君才有这么点希望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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