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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八岁童养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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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不敢多停,赶紧跟着过去了,生怕岳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自己可是没答应要给岳峰当媳妇儿。

只是没想到这下正好撞上,岳母已经是交代后事的节奏了。

“娘已经跟二丫说好了,以后二丫就是你的媳妇了。”岳母本来没打算勉强二丫,实在不行也就算了,谁知二丫竟然如此聪明伶俐,这下岳母干脆耍起了赖皮,若是能将二丫给峰儿做媳妇儿,死也瞑目了。

二丫进来正好听见这话,暗自翻了个白眼,刚要反驳,便听见岳峰哭喊道,“娘,不要,我不要。我谁也不要,娘你别说话,我马上去叫大夫。”

岳峰虽然这样说,但是腿却怎么也迈不动,其实他心里是知道的吧,岳母已是弥留之际,活不久了。

虽然知道正是特殊时期,但听见岳峰这样说,二丫反而有些不舒服了,怎么?还嫌弃自己配不上他?这样想着,心里有些憋气,倒也不急着说些什么了。

只见岳母揉了揉岳峰的头,“傻孩子,娘的身体自己知道。这是娘攒下的给你娶媳妇儿的钱,虽然二丫只有八岁,但娘已经给你看好了,是个能干的,别委屈了二丫。”说着岳母将早已捏在手里的布包儿递给岳峰。,

岳峰泪眼望向母亲,从母亲的眼里他看到了坚定。似是接受了母亲即将离开的事实,他不想母亲走时留下任何遗憾。颤抖着手,他从母亲手里接过那个布包。

许是握得久了,那布包竟还有温度,他的泪落得更凶了。想来母亲一直都在为自己打算,便是在最后一刻也想着为自己铺路。这叫岳峰如何能不感动,这沉甸甸的母爱,他以后竟是再没机会报答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此。

见到岳峰将布包儿接过,像是最大的心愿也了了,岳母目光有些涣散,瞥了眼门口的二丫,张口欲言又说不出的样子,知道到底有些勉强,但到底儿子更重要些,她不介意为了儿子当个恶人。

将目光收回来,最后看了眼仍在哭泣的儿子,岳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嘴角似乎还有一抹笑,显然她死得并不痛苦。

对于岳母之死,二丫并没有太多想法,纵然最后被岳母算计了一把,但对于目前的她来说,这未必是一件坏事。先不说弟妹还小,便是她自己,也不过八岁的年纪,这无论如何都是硬伤。

她感触最深刻地便是,生命竟然如此脆弱,稍不留心,便这样轻易逝去。看着床边哭得歇斯底里的孩子,是了。岳峰不过十二周,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她有些于心不忍,再次审视这个腼腆的少爷,与他一起生活,她,似乎并不排斥……

死者已矣,当二丫上前规劝后,岳峰终于知道应该找人给母亲梳洗入殓了。

看清来人,岳峰固执地将手里的布包儿塞给二丫,尽管他手中已无余钱。

二丫看着眼前眼睛肿的跟胡桃一样的少年,“快去找人吧,这钱你先拿着,算我借你的。”二丫尽量安抚这个刚刚失去了母亲的男孩子。

岳峰看了二丫一眼,似是想要猜出二丫的想法,毕竟二丫的境况他是知道的,她比谁都需要钱。在他心里,若不是为了这钱,恐怕她是不会答应做他媳妇儿的。

二丫自然不知他的想法,但也并不妨碍她猜一猜,“放心好了,既是答应了,就不会反悔,这钱算是借给你的,你还是要还我的。”

二丫这样一说,岳峰反倒松了口气,将布包儿收在怀里便出门去了,毕竟眼下他的确需要这银子。

岳峰去找的人自然是对门与母亲交好的三婶子。‘有钱能使磨推鬼’,岳峰并不怕无人帮忙。

二丫领着弟妹依旧回了城隍庙,心里感慨万千。名不正言不顺,二丫自然是不能留在岳峰家里的。要知道,这时候的唾沫星子也可以淹死人。

如此过了几日,岳峰那边都没有任何消息,也并未有人提起。二丫将钓到的活鱼都收集起来,因为是夏日的原因,二丫也并不敢将鱼弄死。

只是在村里,鱼这种东西也并不少见,卖不上价不说,二丫也并不认为谁能好心地帮一把。别说油,就是盐,二丫从到这里之后便再没吃过了。

每每这时,二丫倒是想着兴许跟着岳峰也不错,至少有盐吃,可以去镇上看一看,将鱼卖掉。片刻后,便又自嘲地笑笑,路文璇啊路文璇,你也有今天。

许久不提,自己已经是路二丫了,短短十几天自己竟又活了一世,当真世事无常。不过是偶尔想想罢了,二丫有限的记忆里,知道货郎隔几天会来一次的。这下便又有了新的盼头。

二丫日日盼着货郎能来,好想办法挣些银钱。只是原身也不过会打几个络子罢了,倒是妞妞手巧,可惜眼下竟是连彩绳都没,又一条生财之道就这样被堵死了。

现如今二丫也只能想些没有本钱的买卖,‘空手套白狼’才是生财的最高境界。

偶然的机会,二丫竟然在水坑里发现了龙虾,这一发现可不得了。因为据二丫有限的记忆来说,没人吃龙虾也就罢了,竟然没人认识。

半梦半醒见,二丫仿佛看见无数的金元宝在向她招手。

从此妞妞和苗苗便有了新的任务,二丫将鱼肠做成饵料,让两人坐在水边钓龙虾,自己则钓鱼。

一天下来收获倒是颇丰,为了调剂伙食,二丫采了许多草种,混着野菜熬成粥,难吃是难吃了些,但好在有些淀粉可以缓冲下肉食带来的肠胃不适。

这天岳峰来到城隍庙,看到的便是三人吃饭的场景。多日不见,岳峰显得格外颓废,看着三人吃的东西,他没有来的一阵心疼。自己光顾着自己难受去了,竟是忘了来将他们接到家里去,希望如今还不晚吧。

“跟我回家吧。”两次来城隍庙,跟上次竟然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恍若之前岳峰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这下便似突然间长大了一般。

有了上次的愉快相处,妞妞和苗苗对岳峰倒有些亲近起来。见他来了,心下就有几分欢喜,眼睛也睁得大大的,期盼着能再去吃好吃的饼。

“好。”站起身来,二丫本以为自己会扭捏一番,或者会兴奋地跳起来,却从未想过,自己竟是如此平淡的感觉。一切都这么自然而然。

这一声好,两人心里都明白,二丫这便是岳峰的小媳妇儿了。既是岳峰不介意,二丫便更没什么顾忌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