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轮明月携带着几缕淡淡的薄云,月色清寒,轻泻如水,夜晚的风依旧有些微凉。
子诫不等他请,便自己转进营帐中,闷闷地在他的炕头坐下。
南宫宸淡淡地望着他,他总不会因为等久了生气。当即心下一沉,他待华桐也是一片赤子之心,说不定是因为此事生气。
“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闷声闷气,十分不高兴地说,“我看你受伤是假,原来别有用意。”
南宫宸见他误会,正经地解释到,“你怎如此想我,华桐想骑马,我不过是带她出去学一学。”
子诫仍旧有所怀疑,“此话当真?那她下次想骑马我教她便是了。”
南宫宸见他那样早已释怀,随即哈哈大笑,“只要她愿意,都让你教。”
他脑子再简单不过,话锋每每让南宫宸一转,就都飘到九霄云外。即便他待华桐的心思如同自己一般,想他们之间也不会因此心生嫌隙。
子诫心情依旧不太好,“不就围个猎,你们怎么就奇奇怪怪的。”
子诫的一个“你们”,让南宫宸有所触动。另外一个,当然是指沈定。他也觉得沈定最近几日的行为极为怪异,而且每次来看他的时候,都和子诫分开,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赛马时故意输给南宫延,也不像他的性格。他以前的性子,就像子诫一样嫉恶如仇,就只比他稳了些。他最是仇恨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如今他在御驾之前溜须拍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若要是演给别人看,也说不通。他如今已是朝中二品军候,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他何须看别人脸色。
这样奇怪的举动就连粗枝大叶的子诫都发现了,沈定这么欲盖弥彰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刚刚是不是找不到他,才来找我的?”
子诫今天更早之前就来看过南宫宸,现在又来,估计是因为沈定。
“找不到他就算了。”他气鼓鼓地说,“我本来找他一起烤肉,后来三皇子差人过来,他却说要陪三皇子喝酒,你说气不气人,总有先来后到嘛。”
“三哥?”沈定与南宫信素来没有交往,这会儿喝酒到底是为什么。
细想之下不由一惊,难道南宫信意在拉拢沈定。难道那天他谦让,故意让的人不是大哥,而是三哥,只可惜三哥骑术不精,没能超过大哥。
火盆的火光映得南宫宸的脸神采奕奕,他犹自微微蹙着眉,早已陷入了沉思。
照父皇近些日子对待他们兄弟几个,他最倚重的是大哥。三哥此举,难道是想犯上作乱。思绪至此,南宫宸便不敢再想下去,一切只是自己多想。
“你想什么呢?”
他虽心中沉沉思绪,却淡淡一笑,表面上云淡风轻,“不就烤个肉,明晚我们三个一起,喝个不醉不休怎么样?”
子诫一向毫无半点城府,不告诉他反倒是好事,何况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得了吧,就你那伤,陛下知道了,还不得砍了我的脑袋。”
他待着无聊,没坐多久便离去。
外面大大小小的营帐灯火明亮如昼,月色渐渐拢了过来,却也不及火把温热明亮。
南宫宸的思绪翻飞,眼底却如秋水静潭,波澜不惊。如果真的如自己的猜测一样,沈定肯定不会同意拉拢。但他又不想南宫宸他们为自己担心,所以便缄口不言。
但一方面又碍于三皇子的面子,不得不服软,所以才有如今的表现。看来征战才是他的归宿,明面上的战争才是属于他这个少将军。
南宫宸不由心中一慌,他无心于朝局的权势争斗。在父皇的清明治理下,海内升平,三哥竟然还这样费尽心机,令他十分心寒。如果沈定能全身而退,他也姑且不去理会,落个两袖清风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