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生还来不及反应,男子给胥家平扔去的匕首已经插在了胥家平的胸口。
是胥家平自己插进去的。
胥生看着父亲胸口涓涓的鲜血流出,染红了干柴般枯老的手掌,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痛苦,嘴边却还在不停地说着话,“胥生,我对不起你啊……”
他的脸都被痛苦揉捏成了一张满是褶皱的纸。
很疼,那个位置一定很疼……
胡梓靖不由自主捂着胸口的位置,那种锥心之痛时时不刻在他的心尖。他的胸口插着这把无形的刀究竟多久多深,他也无法形容,只是知道已经久到变成一种习惯,深到养成一种嗜好。
胡梓靖猛地推开车门,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苏醒了,在不断地沸腾,就要爆裂而出。
“褚樰依!褚樰依!”他狂躁地敲门,频率愈加变快。
开门的人先是一怔,不紧不慢道:“你要找的人不在这儿!”
“伊薛楚……”
“褚樰依……”
胡梓靖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解的情愫。没人能够猜得到他此刻的心情会是如何的复杂。
他敲门只是因为那一股无法遏制的冲动,可看见门里的人却像是隔了千万年之久才重逢的故人,他竟然有些迟疑。
伊薛楚脸上再是震惊,又像是意料之中会有这么一天,开心道:“胥生,你回来了……”
……
西郊墓园里。
连诗槐跪在一座墓碑前,脸颊两边有若隐若现的两道泪痕。
墓碑前摆满了鲜活和水果,冰冷而没有温度的墓碑上刻着几个字——胡梓靖爱妻褚樰依之墓。一张彩色照片立在角落,照片上的女孩笑得阳光灿烂。
只是在人间,像这样的笑容再也不会有了。
连诗槐的心中又抹上一层悲伤的云翳,“樰依姐,我现在才来看你,你会生气吗?我不是不想来看你,只是因为我没脸见你,可是叶里告诉我,你不会怪我的……”
“樰依姐,你知道吗?其实二少他很爱你的,我一直都错怪他了。他不许别人整理你的任何物品,只要有人一拿你的东西,他就会发脾气,甚至为了让所有人都相信你还活着,他销毁了所有的报道,也不肯取消婚礼……明天就是婚礼了,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够让二少早点醒悟,不要再继续发疯下去了,这样辛会很可怜的……”
叶里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知道斜需要空间和少夫人好好聊聊。只是听见连诗槐这么一说,想起二少的样子,他也觉得十分难过。
二少顶着各方的压力坚持操办婚礼,可真的明天一到,所有的荒唐都显露无疑了。他知道各大记者甚至都提前写好了报道,就等着婚礼上二少出糗来博取收视率。
不一会儿,天空竟然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那雪花轻盈地落在地上,很快青灰色的地板上便现出一道道的花纹。
“斜,走吧。”
叶里看见连诗槐红透的手背,担心连诗槐这么在雪中跪着会生病。
“我想再陪樰依姐一会儿,下雪了,我想和她一起看。”
叶里不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地站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