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来的往往出人意料的快,密道虽是被众人用石块封死,可他们封得住密道,却封不住这宁安方圆千里大平原上的游骑探马。
看着往这边逼来的游骑,宋刚默默的估算了一下“看火把只有四十来骑……控弓!一个都不要放走!”
“把弓收起来,只听马蹄,便有一佐。”
“少将军!”
“大人!”林霄此刻已经端坐在了马背上,哪里还有半点被砸晕的样子。
想来也是,陈雨棠一个小姑娘能把他砸倒已经很不错了,只是没想到林标统的情绪转变如此之快,令人乍舌。
林霄心里很清楚,平旷地区的斥候是最可怕的,他们分批拉网而进,而可以担任斥候的人非精兵不可,而一旦让一个人脱走,就将面对无尽的追杀。
林霄知道,在这种光线下,想要将游骑尽数射杀,根本就不可能。他从容的拔出了长刀“擎刀,杀出去。”
“长刀……”林霄把那个“刀”字拖的很长,于此同时他讲手中横刀斜指夜空,刀锋像流星一般暮然划下“出鞘!”
“怎么回事?!”滚滚铁蹄来得毫无预兆,漆黑的夜幕中如鬼魅般掠出六百余玄甲精骑,百余人的斥候队不可避免发生了骚乱,火把掉在了地上,映着凌乱的马蹄。
“这是造孽啊……”刘丹此时见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林霄口中刚刚蹦出那个“鞘”字,六百多铁骑融于黑夜,只见猩红战袍摇曳似火,声势却宛若雷霆。
接触的瞬间,刀刃寒芒闪过,刀尖血光绽放,二十多颗人头抛向空中,摔落在地上之后打了几个滚。无头尸体便从马背上无声无息的滑了下来。
“撤!快撤X去报……”斥候佐领的话永远的烂在了肚子里,一支上了墨的羽箭凭空封住了他的喉咙,这一箭,成了斥候们溃败的开端。
林霄本来顶在队列的尖端,左冲右突之下却是冲到了斥候们的背后,他调转马头,从鞍包里取出箭矢不断激射出去,三石强弓,挨着就死,擦着就伤,瞬息间数人中箭,人仰马翻。
随着距离的接近,林霄背起弓拔刀而出,他是个将官,他崇尚没有悬念的战斗,但是他更喜欢身先士卒,用最快的速度和最强的攻击撕碎眼前的敌人。
何况燕辽军的骑兵早已经在围着斥候们绞杀,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谋略和计策,他需要的,只是一种能把丧父之痛抛却的发泄方式。
而让人忘却伤痛最好的方法,就是搏命,就是那种生死一线,血顺手中剑的搏杀。
他一言不发的挥舞着手中长刀,横刀在他的手里仿佛一匹饿狼,但凡是敢接近他的人,都毫无疑问,尝到了狼吻的滋味。
最后一个斥候倒在了地上,刘丹才从震撼中惊醒“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啊!”
“嗒嗒……”血手顺着长刀的刃口溜下来,滴在松软的土壤上,林霄浑身浴血,他没有擦去长刀上的血迹,也没有去抹那满脸的血污。
他没有动,燕辽铁骑们也没有动,他们和他一样,勒住了马,静静的看着前方,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哗啦哗啦……”
良久,刘丹听到前方紫溪浅滩上的出水声,那声音一开始还为不可闻,片刻后却成片响起。
“久闻燕辽铁骑,天下无人能出其右……”数千火炬尽起,万千甲士军阵阡陌,塔盾成枪,长枪如林,披坚执锐者陈列在前,强弓硬弩伺机而后。
一名相貌平平的将官骑着五花马立于阵边“前有万余披甲士,后有数千追兵,曹轩今日倒要看看,诸君如何从我澜沧军重围中安然脱身!”
“领江浣剑!天河饮马!”澜沧军士们用手中兵刃敲击着地面,牵动着众人的心跳,随着他们加快敲击的频率,众人只觉得一颗心要从胸中跳出来。
“全军听令。”林霄语气平淡,那薄凉的嗓音却给了人一种可靠的感觉,他又一次缓缓的举起长刀“燕辽铁骑……”
“天下无敌!”燕辽军士的呐喊中,林霄一拉马缰,像是用蛮力把马拉回了头一般“撤!”
仿佛是提前商量好了一般,燕辽军的骑兵们默契的回转方向,将协帝、刘丹等一众人护在正中,长啸而去。
曹轩看他们来去如风,丝毫不乱,却是苦笑一声“先携滚滚雷霆而来,后裹瑟瑟西风而去,呵,这位林少将军,还真是把我们澜沧军给看扁了。”
他身边的校尉有些犹豫“曹将军,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曹轩没好气道“两条腿追四条腿,追得上吗?”
“我军还有一千轻骑……”
“你也知道那是轻骑?如何与铁骑对抗?那雄骏的绝影驹又岂是领江矮脚马追得上的!罢了。”
曹轩倒也不贪功“他们后撤也只能是向西一段,之后折转从上游度溪,那里还有王将军,我们慢慢的跟过去便是了。”
这曹轩也倒是个颇有才华的将官,林霄一个校尉着实也是嫩了些,居然让他算得死死的,可是,此刻林霄的确是拿主意的人,可出主意的人并不是他。
刚到紫溪中段,刘丹便雷住了马“少将军,中游度溪。”
刘丹的话让林霄愣了一下“中游可没有桥,我军铁甲如何泅渡?”
“不需要桥,现在不是雨季,中游宽阔水浅,水流平缓,完全可以骑马渡河。”刘丹饱读诗书,满腹韬略,却不是那种只会抱着书本的人,他常游历四方,见多识广。
而从中游渡河这个方法,是他见镖局运镖所用过的,现在确实是派上了大用场。
“就依先生所言,全军从中游渡河。”
溪水较下游深了许多,不过也就将将漫过马腹,将骑兵们马靴上的血迹泡得淡了些。
夏日湿热,这紫溪中的清泉倒是清凉,令人精神一振。冯甘露这个忠心耿耿的老太监抄起了一把溪水,替协帝抹了把脸。
而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感觉到轻松,不光是为了追兵和堵截,更因为,这溪水让他们想起了一个人,这份清洌,像极了他的目光,是那般的平静温和。
“父亲大人……您……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林霄只觉得鼻尖发酸。
他仿佛又看到临别的那一刹那,父亲的刀尖顶在他的咽喉上,那佯怒的神色中,掩盖不住的不舍。在他的眼眶中,那难以启齿的柔弱,正在滚动着,似是要滑落出来。
“哥哥,我知道你比谁都伤心,但是你肩上挑着国家的命运……”陈雨棠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边“你是主将,谁都可以软下来,唯有你不行。”
说着,她低下了头“义父和父亲大人,他们完成了自己的理想,我们该为他们高兴才是。”
林霄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也知道陈雨棠是在安慰他,只是,他失去了挚爱的父亲,他为人子,却连一滴泪都不能掉。
他咬了咬牙,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我知道……可笑我七尺男儿还要雨棠来安慰……”
“如果我不关心哥哥,我还能关心谁呢?”陈雨棠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确似是一支待放棠花“这世上,我只有你这个亲人了。”
“亲人吗……”林霄默然。
“少将军,请放慢速度,回下游度溪。”刘丹的话语把林霄的魂给拉了回来“度溪?先生,我们这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非也,我们数百人马从中游渡河,曹轩的探马一定会发现,定会跟过来。”
说罢他指向了前方的灌木林“前方灌木稀疏,可通骑兵,是我军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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