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浑身浴血,那对眼眸,却是同这朔水一样,清洌从容。
“此般模样……你可还认得出儿……”默然抽出了障刀,须髯散落……
只听一声鹰鸣,林霄翘首望去,一金雕破空直坠,目随金雕而去,却见一人扬鞭策骏马,金枪映红日,跃似云中燕,潜如水底蛟,长袍摇摆,鹰伏铠甲偎臂膀,凛凛风中威仪荡。
那人见林霄远远的望了自己一眼,旋即又埋下头去,似是有些古怪,便策马迎了过来,却不想见他断胡刮髯,疑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贵官何以行此不孝之事?”
“本府私事,不劳姑娘操心……”
“也对,贵官此举,该是有难言之隐,本府也不便多管,既然是想刮,那便刮吧。”
“本府?”林霄愣了一下,猛然回过头来。
来人已摘下遮面纱巾,她相貌平平,模样却尚算精致,鼻梁挺拔,一对眸子碧蓝澄澈,身着一袭白衣,挂蓝燕钢甲,手握虎头湛金枪,微微仰身,抬起右腿腰肢一扭,便侧坐着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动作好似流水一般顺畅。
林霄还是头一遭见人如此下马,雁翎错银靴落地无声,此般身手,也该是个身怀绝技之人。
“障刀,可不是拿来刮胡子的。”她将长枪扎在地上,从腰间摸索出一柄小刀“此物本是给金雕修羽之用,贵官若是不嫌弃,只管拿去用吧。”
原阳都统的眼睛很深邃,深邃中却又有些明亮,本来那么明亮,蓝得那么澄净的满眸,却仿佛随时会从里边射出一道一道的暖光——是那么美,虽然她的脸不漂亮,这双眼睛却时常赋给她一种比美更强大的吸引力。
这双眼,就像是……映动的朔水……像是融化冰雪的大地……
“我若是会作画,该多好……”
女都统并没有太过在意林霄的失态,反而大大方方的看着他,嘴角浮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林霄猛然一窒,尴尬的接过小刀“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