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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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身后居然没有了声音——黛玉壮胆偷偷一回头,隐隐绿光下,原来是一只四肢粗壮,约四十斤以上的老龟——老龟椭圆头,面相苍老,龟壳呈青褐色——从它背上密密麻麻的圈纹来看,此龟年轮不下百岁,此刻,老龟正坦然伸出头,静静地看着黛玉——

“嘶嘶——”乌龟一抬脚,后脚处盘着一个绿色的塑料袋,不时被拖出轻微而略显神秘的声音……

原来是老龟爷爷,吓死我了——黛玉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好半天才喘过气来——

乌龟见黛玉这样,那一对发亮的小眼睛,竟然渐渐弯了——

“龟爷爷,你认识我?”黛玉自己也弄不清,为什么会问出如此傻傻的问题,更没有想到的是,乌龟竟然上下晃了晃头,就在这一瞬间,一幕清晰往事闪现黛玉脑海——

“林妹妹,我给你带来——“画面中,宝玉怀揣一只精致的木盒子,直往碧纱橱而来……

屋内的黛玉因初到贾府,人地生疏,一种寄人篱下之感,令她倍感孤寂,此刻正倚窗暗自垂泪——听到宝玉喊声,赶忙抬手用手巾拭去泪痕迎出内间——

“二哥哥,何事这般急促?”见宝玉满脸兴奋,黛玉不由询问——

“林妹妹,你看,这小龟胆小得很,一听到人声,它四肢兼头部,就再也不肯出来……”宝玉边说边将怀中的木盒拿出,摆到床边的脚踏板上,再打开盒盖——就势坐在一头,用一根细小的木棍,去捅小乌龟的身子……

“果然——胆怯——”黛玉坐到另一头,两人弯着头,头顶凑到了一处——

宝玉将木棍递给黛玉,黛玉也用手指捏着,轻轻巧巧地捅起乌龟来——

“咯咯……唉,”黛玉抿嘴笑了片刻,眼眶却突然红了,她将手中木棍放到一边,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双目不由望着门口,发起呆来——曾几何时,黛玉何尝不同这小龟一般,缩头缩尾,被困在这四方围墙之中,每日战战兢兢,唯恐说错一句话,唯恐做错一件事……

“林妹妹,你因何又伤心,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宝玉一抬眼,见到黛玉红红的眼眶,吓得赶紧询问——

“二哥哥,我——我只是可怜这小龟,被无端囚禁在这小小的方城之内——”黛玉用食指挑起手绢,拭去泪痕——

“哦?”宝玉凝视着黛玉发红的脸,突然端起方盒,一把拉着黛玉站了起来,“走,我们去还小龟自由——”

清澈的山溪旁,宝玉将木盒放到旁边的草丛中,打开木盖,看着小龟,对一旁手拿绢扇的黛玉说,“小龟,今日把你放生的,是我身边这位女菩萨,你若感念她的恩德,来日有机会就报答她……”

“二哥哥,慢。”宝玉正要将小龟扔到河里,黛玉轻喊一声,制止了他,黛玉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尖利的石子,“来,在它背上刻一个记号——”

“你看,一个玉字,小玉,你自由了……”宝玉说着,将小龟放入山沟,小龟一步一回头,渐渐顺着山边溪流远去——

“你是——来帮我的?”泪眼中,一阵凉风袭来,看到老龟点头,黛玉猛然惊醒——躬身随老龟前行,老龟缓慢回转身的尾部硬壳上,隐隐现出一个“玉”字——

草丛行过数分钟后,隐隐亮光处,从山尖悬下的一大把青藤,黛玉随老龟拐了个弯,一个半人高的洞口,出现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