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暖从律师事务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
倒不是韩一凡为难她不让她回来。
而是她中午经过大堂的时候，大堂里面坐着一个孤单无助的老人。
他身上的衣衫单薄，褴褛。
膝盖处缝着补丁，衣服上沾着泥水，无声的落在地板上。
老爷爷身体佝偻着，瘦弱的皮包骨头。
他的脸颊满是岁月的痕迹，嘴唇干裂，无声的渗着鲜血。
顾小暖双眸落在老爷爷身上的时候，老爷爷的眼神里明显的带着窘迫、慌张和尴尬。
他不好意思的将身子往沙的边缘移了些，勉强撑着自己的身子。
老人眼神躲闪的和顾小暖道歉，“姑娘，不好意思，我好像弄脏了你们这里的沙。”
看着和自己姥爷一般岁数的老人如此局促的和她道歉，顾小暖心头软，眼眶有些热热的。
“没关系的，爷爷。”顾小暖对着老爷爷笑笑，摇摇头。
小丫头拄着拐杖跑去饮水机旁给老爷爷倒了杯水。
“谢谢你，小姑娘。”老爷爷不安的站起来，声音都冷的有些颤抖。
他局促的接过顾小暖递过来的水，对着顾小暖又是鞠躬又是道谢。
顾小暖明白，俊峰律师事务所几个赫赫有名的大律师是不可能有时间招待这位老爷爷的。
他们要么是在忙案子，忙完案子的就去度假了，根本不可能遇到这位老爷爷。
其他还在成长期的民法律师，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自然都竭力的招揽标的额较大的案件，没有太多人能顾得到这位老爷爷。
她虽然现在没有拿到职业资格证书，不过，好歹也是法本学生。
老爷爷咨询的事情，她还是可以给一些答案的。
就这样，善良的顾小暖将老爷爷带去她的办公室。
听老爷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诉说完他遇到的纠纷。
老爷爷几次啜泣，难过不已，顾小暖安抚老爷爷的情绪整整用了将近一个小时。
待老爷爷心情平静，顾小暖这才开始给老爷爷讲解他遇到的纠纷的解决办法。
老爷爷从小没读过书，完全没接触过法律，对于晦涩的法律名词甚是难懂。
一直到他将自己所讲的东西全部消化理解，已经四点五十分。
送走重展笑颜的老爷爷，顾小暖打了盆水擦了沙，拖了地，已经将近五点三十。
雨下的愈的大，天阴沉沉的，雾霭连着天际。
顾小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从大楼出来。
看着如此天气，顾小暖蹙眉。
小丫头将装着卷宗复印件的书包珍惜的紧紧搂在怀里。
大雨倾盆，看这迹象一时半会儿停顿不了。
毫不犹豫的解开呢子外套的纽扣，顾小暖将书包反背在肚子里。
小丫头像是个袋鼠一般，护着她的资料。
雨大路滑，顾小暖对于拐杖的使用本就不熟练。
为了保持平衡，让自己不至于跌倒，小丫头只能弃雨伞不用。
拄着拐杖冲进雨里，顾小暖飞的向着不远处的公交站牌去。
雨水疯狂的斜打着，打湿了小丫头的衣服、头，顾小暖的鞋子沾了水，渐了泥。
今天的雨水是斜吹的，避在公交站牌的棚子下，也不得安宁。
顾小暖上了公交车的时候，浑身湿透，每走一步，都能落下好大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