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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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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情感是多元整合的神经系统导致的激素增多,也是客观存在的外界事物带来的主观体验,它可以是简单短暂的情绪反应,也可以是复杂稳定的情感表现。从单纯的喜欢到深沉的爱恋是日积月累的强化与积淀。可是,在鸡同鸭讲、装聋作哑面前,这种情感即使再深厚再热烈,也只能忍痛放弃。

小鱼在一瞬间决定放弃,虽然这次放弃已经酝酿了很久。

五一放假前两周,各项事务也像着急放假一般凑着热闹蜂拥而至。占领大脑、填满生活,从空虚到充实,小鱼的心情反而好了许多。

刚刚结束了校运会,新闻系收获不小,再次摘得“精神文明奖”不说,体育总分还获得了历史性突破,位列全校第八。

这还要感谢班长大兵,一个人就赚得六分,而且是撑杆跳,绝对的高难度。也不知道学校出于什么目的,突发奇想地增加这个项目,技术要求极高,普通学生都望而却步,只有大兵听了兴奋地跃跃欲试。或许是因为有过被挂在栏杆上的经历,他对自己的弹跳能力相当自信。结果,全校四个人参赛,大兵得了冠军,最终跳了几米不清楚,反正只有他一个人跳过去了。

拿到奖牌后,大徐乐得合不拢嘴,“加菲,明天晚上七点在红屋子给大家庆功,都去啊,”他又转过头来对小鱼说,“这回,体育部和通讯社可要记头功,你,尤其不许请假!”

“啊?!”小鱼刚到嘴边的话生生被堵了回去,“可是,真不好意思……”她说,“我必须请假!”

前几天,校团委组织创业计划大赛,铁蛋鼓动小鱼去报名。两个人讨论了几次,才衙了一个创业项目——家长学校。

铁蛋很有生意头脑,头头是道的分析道,“现在,孩子就是家庭中心,所有跟孩子健康成长相关的事业都能火,换句话说,都是商机……”

这个点子赚不赚钱,小鱼不关心,她的任务是起草项目策划书。“对了,魏老师那儿还有一份文件,待会儿找人送给你!”铁蛋叮嘱道。

一个星期,牺牲了几个晚自习,打草稿、修改、分头打印,两只勤奋的小蜜蜂还感动了机房老师,友情帮她们排版。

“呦呵,成了!”终于赶在周五前完成文本编辑。铁蛋举着软盘兴奋地看着小鱼,“走,打印去!”

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又是一波三折。先是在校门口的打印店吃了闭门羹,好不容易经高人指点找到了另一家店,又是一排长龙。等她们拿到那本装裱一新的参赛材料时,已经到了大半夜。

本想第二天一交就可以大功告成,谁知情况生变。因为新闻系报名的人太多,她们的项目没有出线。

“怎么办?”小鱼着急地问。

“等我消息!”铁蛋一转身想辙去了。

最后,只能借壳生蛋。铁蛋找了材料系的一个同学,策划书上加个名字,她们不但成功参赛,还拿到了大赛二等奖。

小鱼很开心,一拿到奖金,就请莉香她们大搓了一顿。有时候,人容易出现视觉盲点,只会聚焦伤心的大问题,往往忽略了那些开心的小亮点。其实,快乐很简单,只是不要想的太复杂。

二十九号晚上,她已经坐上了回东北的K11次列车,车窗外的高山、房屋、树木渐渐隐退在黑暗中,小鱼的内心虽孤独却平静。

倦鸟归林,故林,是高飞的鸟儿永恒的归巢;行船归港,港湾,是漂泊的船儿永远的惦念;旅人念家,家乡,是远行的人儿时时心系的归宿。

“回来吧!这时候家里的螃蟹正好,让你爸多买几只!”妈妈没问她原因,也没怪她浪费,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电话这端她早已潸然泪下。

其实,她找了很多理由,必须回家的理由。暑假要上考研辅导班,小长假宿舍就剩她一个,还有,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她决定不考北广了,怎么也要给爸妈一个合理解释,由她任性的借口。

所以,必须回家!

只是,回家也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首先是车票!

那天,她一大早就跑到火车站,就见售票厅里人头攒动,隐隐约约才发现还有几列长队,赶紧贴上去。

“到哪儿?北京?几号?没票!”

“没票!”

“没票!”窗口里的售票员生硬、冰冷、不耐烦。

站在队尾的小鱼慢慢挨到了中间,距离窗口越近,听到的坏消息越多,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人从队伍里挤出来,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好不容易轮到她了,“东北,三十号,K11”小鱼声音里透着紧张和胆怯。

“没有!”售票员的脸冷若冰霜。

“那一号的呢?”

“没有,三号以前都没票!”甩出这一句,售票员把目光转向小鱼背后,“下一个!你,说你呢,别挤了,后面排队去!”

小鱼只好从人群里钻出来,脑袋里翻来覆去就一个问题,“没票,岂不是回不去了!”她抬起头茫然地环顾左右,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回去想办法!”她心里暗想。

最后,好在有个小师妹来宿舍借书,提供了一个不显眼的小地方,24小时售票,票源充足。这才意外的拿到这张二十九号的火车票。

请假,购物,上车,一气呵成!等她坐到位置上,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踏实了。

此时,车厢里已然鼾声四起。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黑暗里列车开了停,停了开,依旧都在黑暗里,看不到一丝光亮。

小鱼不想去北京了,就是生日那天,她带着一身樱花瓣回到宿舍,趴在床上大哭一丑下定了决心。莉香什么也没说,拉上她在图书馆里看了一场电影——《情书》。

懵懂的情感,美好的爱恋总是在若干年后在回忆中才变得清晰明了。爱情,在暗生情愫的男女眼中是感动是浪漫,却不一定能领悟它的真挚与深意,只有在经历人生之后,才豁然理解,可惜那时的一切都将不复重来。

“暗恋需要勇气,更需要忍耐,忍耐内心的寂寞。”走出图书馆,莉香忽然说道。

“像你一样吗?”那天的小鱼有些刻薄,“你的忍耐就是心里想着一个,现实再找一个,一个是内心珍宝,一个是精神寄托。”

“说什么呢,”莉香没生气,反而大度的说道,“我和生子就是朋友,很单纯的那种!”

莉香对丸子的感情除了丸子本人,全世界都知道。爱的勇敢直接,付出的义无反顾。她可以经常写信、打电话而无视对方的反应,也可以想尽办法的安慰他、照顾他而不管未来的结果。

丸子奶奶去世,她可以一连几天跑到邮局的电话亭打长途;丸子恢复精神,交了新女友,她也可以假装不知道,还是半个月一封长信。

丸子就是她对爱情的信仰。

幸运的是,还有生子这样的朋友,一块儿吃,一块儿玩,说不完的笑话,讲不完的故事。生子的电话固定在晚上十点左右,莉香躺在被子里,笑得不亦乐乎。不忙的时候,生子就跑到莉香打工的小店里,靠在柜台旁,歪着脑袋陪她聊天,打发无聊的时光。这个假期,他们几个老乡又约好了出去逛。

要不是这样,小鱼也不会回来的这么坚决。孤单不可怕,可怕的是孤单引来的同情。她打了个呵欠,来了睡意。想着只迷瞪一会儿,没想到睡了很久,清醒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列车出了山西已入河北,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上成片的麦田此时正在拔节抽穗,绿油油的麦浪笑得清爽、欢畅,铁轨两侧的大白杨急速撤退。视野开阔后,人的心情也豁然开朗,满眼的绿色又是生机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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