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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黄昏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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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这东西,有趣的是在于参与,即使失败了也是很有味道的。因为,你爱上一个人的那个瞬间,是会永远永远留在心里的。这瞬间,便是生活的勇气,便是黑夜里点亮的一盏明灯。

——《东京爱情故事》赤名莉香

重在参与是大学校园恋爱的特点之一,“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是缺乏经济基础的他们浪漫而又无奈的选择。爱情童话里王子与公主,花前月下的甜蜜誓言,可一旦遭遇现实,放弃爱情就成了必然。所以,毕业季也是校园恋人的分手季。通常不会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死缠烂打,也没有做不成恋人就成敌人的由爱生恨,大家都会平静地分手,微笑说再见,让彼此成为情感经历中永远无法替代的初恋。

有趣的是,这边的爱情刚刚落幕,那边的却悄然开始。正如柏杨所言,爱情是不按逻辑发展的。分离可以让爱消失,也可以让爱成就。毕业前开始的爱情被他们戏称为“黄昏恋”。就像黄昏时的晚霞,虽然几近傍晚,但映红天际的万丈霞光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火,激情不减、热烈奔放。

或许是因为空虚,因为无聊,在等待转换生活背景时,爱情的青苗像风吹过一样“呼呼”地长起来。所以说,爱情的开始没有早晚。只是,在离别情绪渲染下的爱情,幸福不足悲壮有余!

离校时间也变成敦促爱情发展的时效,一旦期限届满,刚刚开始的爱情很可能就此夭折。于是,本来节奏缓慢的肥皂剧愣是变成了短小精悍的单折戏,本应美美品尝的饕餮大餐无奈之下改成了一碗速食面,从表白到建立恋爱关系,短暂而仓促。

即便如此,匆忙开始的爱情并没有影响它的质量。

211宿舍的小丽恋爱了,和方凯,和同宿舍的肖琳谈了三年,分手不到半年的方凯。在距离毕业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恋爱了。

初夏的午后,女孩们总能看见方凯骑着自行车载着小丽穿过校园,车后座上,小丽白皙的脸庞泛起两朵红云,随风飘起的黑发包裹着他们的笑声。有时,在清凉的夜晚,两个人站在宿舍小院的门口,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牵着手窃窃私语。方凯常年挂在脸上的那副玩世不恭此时竟也变得柔和许多,眼角、嘴角都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爱意。

一天下午,大家午睡醒来,看着窗外火辣辣的太阳,都不想出去,索性就坐在各自的床上闲聊。

说起小丽和方凯,女生们都摇头咂舌,“啧、啧”一连说了几个想不到。想不到清高的小丽会选择痞痞的方凯,一个成绩优秀、一个不求上进;一个积极热情、一个消极散漫……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男孩不坏,女孩不爱!”加菲总结道。

“这可是我们班硕果仅存的一对儿,”叶子笑着说,“人家哪个班里不成功几对儿,就我们……”她伸出一根手指,“这可是唯一呀!”

“你们发现没有?”加菲插道,“老乡找老乡的成功几率特别高,譬如小丽与方凯,譬如那谁和谁,是不是呀,莉香?”

听了加菲的话,大家都笑着看向莉香。

“都看我干什么?”莉香故意回避,“我又没和老乡谈恋爱!”

“是吗?那脸红什么?”叶子见她矢口否认,继续追问。

“防冷涂的蜡!”武月没头没脑的接道。

哈哈哈!大家哄堂大笑。

莉香和生子的确没有恋爱,却比热恋有过之而无不及,约会、吃饭、逛街、看电影,谈恋爱要做的事情,他们一件也不少。

“我们去吃塘坝鱼啦……”

“我们去图书馆看的电影……”

“东大街上的人真多……”

熄灯前是莉香的总结时间,听众是小鱼和安宁。

在莉香心里,生子虽然无法替代丸子,却能承载她现实中的爱与付出,让真挚的情感,对美好的追求有所依托,让虚无缥缈的感情变得真实、触手可及。他们之间不是恋爱自然也不谈未来,没有一生终老的承诺自然就没有压力和责任。

“那算什么呢?”小鱼问猴子。

“何必那么较真呢!”猴子笑着说,“不到两个月就要毕业了,是不是爱情有那么重要吗!现在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时候,大家都活在当下,开心就好!”

开心就好!在几近疯狂的最后,一切都是乱的,混乱的宿舍不必再打扫整理,反正也没人常在;混乱的思绪不必再考虑爱与不爱,反正也没有未来。混乱中只有尽情的挥霍,挥霍所剩无几的大学时光。

因为莉香忙着和生子约会,小鱼落了单,只有在与猴子的来来往往中排解无聊与孤独。实习回来后,除过猴子的毕业设计,小鱼的毕业论文,他们在一块儿的时间越来越多。

或者一块儿去食堂吃饭,猴子喜欢要个鱼香闷蛋的小炒,让金黄色的蛋饼淹没在鲜红的番茄汁里,酥软鲜嫩、酸酸甜甜,有点恋爱的味道。小鱼一边吃一边听他天南海北的闲扯,一不小心呛住,把米饭喷的哪儿哪儿都是。

猴子也不理会,把纸巾递给她,还要继续他的笑话。

或者在午休时,去猴子班里的设计室。两个人坐在高高的制图凳上,在窗外梧桐树婆娑的阴影下,聊着他们没有交集的未来。猴子已经签到了一个北京的设计院,七月份就上班。

“我想先回家一趟,然后再去单位报到。”他说,“对了,我还想等你的宿舍分下来,帮你搬完家,安置好,再回去!我还想……”

或者在太阳下山的傍晚,跑去超市,在一排排的货架前,边逛边聊。不买东西,就为这里的冷清,可以安静的消磨时间。小鱼特别喜欢白色的骨瓷,经常驻足在碗碟的货品前流连忘返,小心翼翼地一一拿起,逐个欣赏。

“以后,我有了自己的家,一定把它们买回去,放在橱柜里,吃饭的时候摆出来,美食配美器……”小鱼说。

猴子从来不搭话,因为等到小鱼成家的时候,他早就离开了东城。

偶尔,他们也会奢侈一下,跑到咖啡厅里去避暑,享受冷气带来的清凉。猴子是那种特别会体贴女生的男生,是买了棒棒冰,会把包装纸撕掉,然后再递给女生的细致男生。

快毕业了,大家的生活费所剩不多。尽管这样,他还是给小鱼要一个加冰的水果帆船,自己却只要一杯豆浆,看着小鱼不顾冰冷把船上的甜蜜吃的一干二净,最后嘲笑她不顾形象。

他们的交往虽频繁,却从不涉及感情,因为彼此都清楚那是一个藏在心灵深处的雷区,说多了只会成为他们之间交往的障碍。

一天晚上,他们俩又在大街上闲逛,转到学校西门时,就势坐在门前的石阶上闲聊。

“……这辈子都不想打牌了,打了十几个小时,都快吐了,那晚上住在郭俊同学家里,做梦都是扑克牌……郭俊的同学特热情,带着我们转了好多地方……我们还到了小浪底,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水库,啧啧,真壮观9有龙门石窟……对了,我才知道,少林寺根本不在嵩山上……”

五天行程并不短,四个人玩得很嗨。到现在,似乎她的嘴里还有牛肉汤的味道,那浓厚的汤汁还有劲道的饼丝……

“就是回来不顺利,”小鱼说,“回来的火车是特快,只可惜没座。我们只好挤在茶水间,在地上铺张报纸,就那样,还吃草莓呢!哈哈……不过,最倒霉的是,回来的路上被偷了,丢了五十块钱还好说,该死的小偷把莉香的米奇小队友划了一个大口子……”

“你说说你,”猴子忽然打断她,“你这样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能让家人放心!”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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