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吧言情小说网 > 穿越言情 > 失落的桃源 > 第二十八章我的阔达之家(3)

因着姐妹众多,队里没人分得清我们家,谁是老大谁老二或老三。就连母亲也弄不清楚,若是做事,总会叫上一大串名字。什么玉英,兰二,贵二,平二,鹿儿啊,几乎叫遍了所有姐妹的名字。

这不问题就出来了,于是姐妹们就你推我攘的:“在叫你吧,叫你呢?”这样大懒使小懒。母亲叫不来人,就破口大骂:“砍脑壳的化生子们,耳朵都长到后襟窝去了,听不见吗?”于是有个非常不识相的跑上前跟母亲说:“妈,你在叫大姐?还是二姐?”大姐忙上前去:“妈,不是叫我吧,我又不叫鹿女”。母亲听着这些申辩,气坏了,不仅大骂道:“你们这些砍脑壳的婆花子们,我叫你屋里的先人,叫你们做点事,就这么难吗?世上哪里没有走人瘟啊,怎么不走到这

里来,瘟死你们。”骂得句句吓死人了。听到母亲这样叫骂,姐们就都不吱声了,只管做点事去。

后父亲回来,姐们将此事跟父亲反映。父亲便对母亲说:“不能全怪孩子们,你也有错,就确定叫一个,不要连串的叫一大溜子,叫着谁了,谁敢不来么?问题很简单的,搞的那样复杂,孩子们怎么弄得清,你到底在叫谁呢?”

可母亲并没有听取父亲的意见,还是那样叫,一叫就是好多年,一世都没改掉。

大姐那时在监利读卫校,有了些城市气息。放假回家,总不习惯家里的东西乱扔一气。于是就搬个凳子坐在那里当总指挥,个个排着任务。什么檫窗户玻璃啊,收拾禾场,台坡下锄草,清洗桌子板凳,晒衣服等等。几乎每次回家,都要清洁大扫除。直把个屋前屋后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三叔回来了,都夸奖我们:“这状况要一直保持下去,天天如此。”

开始大家还听大姐的安排,这样几次之后,大家就不再听了,开始不安分起来。老二对老三说:“贵子,你去檫窗户玻璃吧。”老三回过头来十分惊讶的望着老四说:“鹿女,我腿疼,你去把地打扫一下吧。”老四侧过身子对我说:“哑妹子香平,去把禾场扫了吧,等会我去锄草皮”。还是这样推来搡去的,没有一个得动。大姐坐在凳子上看《收获》,突然觉得气氛不对,于是抬起头来观望。此刻,祖母来了,看见状况,总是说一样的话:“你们现在的生活,真是比过去丁地主家都要好,怎么做点小事这么难呢?那会我与你们的大姑去丁地主家做事,他们家的千金小姐,也没你们现在舒服。”听过祖母的话,姐们无不相互指责。老二说老大光只当指挥不做事,老三又说老二只顾安排她而自己又不动,老四更是要说小的,反正世界上都是别人懒。于是祖母就说:“你们真是大懒使小懒,懒得拉习,等会余秋香回来了,看不骂死你们?”姐妹们听了祖母的话,都不做声了,自干起活来。

那年间,母亲三十八,父亲三十五,他们已经有了七个女儿,却仍没有儿子。在父亲心中,是非常想生一个儿子的。祖母的心情也一样。每年都要跟着父亲挑一担橘子去上面拜访。父亲年年担橘子去,年年路过肖伯母门前。每次我都呆在肖伯母家的厕所里拉屎,因为我家里的人太多了,等不急。每每便听肖伯母问父亲:“又上面去么?”父亲便答:“是的。”肖伯母在村上已不当妇女主任了,是

财经主任。听过父亲的话,于是很慎重的对父亲说:“会有的,你去吧。”

一往肖伯母与父亲说这话时,太阳都偏西了,夕阳透过肖伯母的土墙壁映照到她的厕所里来。厕所外一望便见她屋后的一片树林,云哥在树枝上荡秋千,知道我在厕所里。还将树林里的一卷青草扎成蛇样,扔进厕所里,吓得我尖叫。这时我似乎可以发出声来。云哥听到我尖叫,无不惊喜的朝厕所里望,边望边问:“香平吗?原你不是哑巴,哑巴还叫得这么大声吗?”于是他就向我家奔告,说我会说话了。可等到大家来看时,我却是说不出来,还是个哑巴。这真是很奇异的事。更奇异的是有天我在肖伯母厕所里发现了一封信,开笔就是:“夫君,你好。”真是把人吓一跳。都什么年代了,还这样称呼自己的男人?不知是谁写的,除了三姐,我真想不出第二人来。

那时还不大懂事儿,有段时间父亲母亲与我们一起吃饭。父亲总是边吃边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然后对母亲说:“秋香,你看把谁留在屋里好呢?”

大姐二姐不能留的,想留也留不住,未来的公家人,怎能招女婿呢?走出去还抬得起头么?就我,三姐,鹿女之间选择。六妹子是个好哭佬,瘟死雀,留在家里还不把母亲急死。七妹子更不如说,还小。等到七妹子长成人,父母早归西啦!可鹿女却说:“屋里就是有万贯家财,也不留,都在这个屋里过了十几年,难道要过一辈子?这事儿在鹿女这里,想都不用想。那就只在我与三姐之间选择了。三姐腿不便利,很小就不读书了,又喜欢弄花弄草,将菜园一年四季打理的花香聚齐。性情倒是最合适。所以父母最终决定把三姐留在家里。

那时乡下缺男子的家庭都兴招女婿,男人先往女家住个两三年,然后再结婚。

熊美光的外侄欧阳华在队里做泥水工,老家在湖南水田乡里华容万宇,家有四弟兄,同意招女婿。

某天黄昏来临,三姐便穿着那套红色的西服去了熊美光家,三姐脸上并没有幸福的光色。因为她心中的白马王子是马守军,就是马客银的儿子。一个储着长头发,会画画的男孩。可父亲与祖母都不同意。父亲说:“画家不会养家,你腿又不方便,怎么过日子,还不说他母亲不同意。”祖母也说:“你父亲说的对,有个手艺往后可当饭吃,画画是玩意,不能当饭吃,你父亲替你挑选的没错。”

三姐是个孝顺而温和的人,听到父亲与祖母的话,就顺从了。三姐去熊美光家前,躲在房间哭了一下午,把马守军送给她的肖像呆呆看了半天。那是一个雨

天,三姐去他家时,他给她画的。那是三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他家。他家住在废堤梗上,三姐打着楔雨伞,穿着楔色裙子,温柔漂亮。也就是那次,家里的人才知道他两在谈恋爱。于是便有马守军的母亲,那个半神经跑到家来对父亲说,不同意他们的事。还在上学路上碰见鹿女直问她:“鹿女,你三姐的腿得不得好啊,以后在农村过生活,腿不方便怎么行啊,我们家是百姓人家,养不起那样的儿媳妇啊……”父亲与祖母都很生气,鹿女才多大年纪,怎还将这事跟孩子们说?象什么话?往后去了她家,会怎样结果,可想而知了。

由此父亲才下定决心给三姐招门女婿。怕三姐因腿不便,到别人家受气。欧阳华在我们队做了多年的泥水工,人勤快,人缘也好。对我们家的三姐也早垂涎三尺。就那时期,哪家的男子不对我们家的七仙女虎视眈眈?父亲在菜园栽种了果树,还养了些花草。就父亲心里,是想三姐向农艺方向发展。学门手艺,当一辈子的铁饭碗。

没想父亲决定招门女婿的当儿,母亲怀上了。据说是儿子。祖母为此到柑子树村下去了好几趟,向柑子树村的菩萨求来的。一家人都很欢喜,我们也盼望弟弟早些来到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