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突然出现,快步上前将他与澜叶分开了,然后用力的一拳挥在含阳的脸上。

“四哥!”澜叶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一幕,失声叫道。

高长恭不管不顾,还要上前去揍含阳,澜叶急忙挡在了含阳的面前。

“四哥要打就打我吧!”澜叶坚定的目光望着高长恭。

高长恭青筋暴突,眼中怒火熊熊燃烧,紧攥的拳头停在半空。

这一刻,空气似乎凝固了,能听到的只有三人沉重的呼吸声。

高长恭愤怒地看着含阳问道:“本王把小叶托付给你照顾,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是吗?”

糟了,澜叶心想,难道四哥以为她跟含阳有私情?

未等含阳开口,澜叶忙解释道:“四哥,你误会了,刚刚是我感慨万千,一时冲动,才抱含阳的。你都不知道,千秋宫有多可怕,高俨那个混账竟然软禁我,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拿我换取齐国的皇位,想想就心惊胆战啊!”她一面说着,一面捂着胸口可怜兮兮地看着高长恭。

高长恭若有所思,蹙眉问含阳:“此话当真?”

含阳抹去嘴角的血渍,冷冷望了高长恭一眼,不作任何解释。

他还是这个样子,不管什么时候,做些什么,从不解释。

既然是误会一场,高长恭带着歉意对含阳道:“既是本王错怪了你,本王向你道歉。”

含阳别过头,将目光移向了远方的山麓。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澜叶岔开话题道:“四哥怎么会来这里?”

高长恭轻轻弹了一下澜叶的额头道:“若不是斛律老将军飞鸽传书给我,我还不知道你要闹出怎样的乱子来,为何不好好在长安待着,非要乱跑呢?”

澜叶愧疚的低下了头,小声道:“四哥,我知道错了,你就省省力气,别再责备我了。”

高长恭问含阳:“我已得知你找了个替身来冒充小叶,可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世间就算有长得再相似之人,可依旧不是小叶本人,迟早会被高俨察觉的。”

含阳回道:“事已至此,只能先让郡主脱身再说。”

澜叶心中一抖,恍然大悟,原来他在骗她,他根本没有好的对策。

她忐忑不安,对含阳说:“你这样做会连累四哥的,若高俨知道千秋宫里的我被替换掉,他一定会去高纬那里揭发我逃婚一事的,含阳,你怎么能为了救我陷四哥于险境呢?不行,我得回千秋宫去。”

说着,澜叶就要去牵狮子骢。

高长恭急忙抓住她的胳膊,拦住了她,“小叶,别再任性了好吗?四哥从来不怕受牵连,四哥只是觉得这样做太冒险,高纬与高俨之间的皇位之争,势必要牵扯出朝堂中的很多大臣,也会令更多的百姓遭殃,如此一来,齐国的江山社稷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含阳冷哼了一声:“即便没有他们的兄弟相残,王爷以为齐国的江山社稷还能维持多久?自高家创立齐国江山不过二十余载,所处地理位置远比周国优越,物产富饶,人口稠密不说,仅靠这雄伟的万里河山就足以令他国臣服、敬仰。可齐国的几朝君主有哪个励精图治过?有哪个珍惜过这秀丽的江山,除了沉迷于酒色,就是尔虞我诈的宫廷斗争,兄弟相残,鱼肉百姓,他们还做过什么?”

高长恭和澜叶震惊不已,回味着含阳说的话,面面相觑。

高长恭心下对含阳的身份更加怀疑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强烈地浮上心头。

不知道让五弟去调查含阳的身世,进行的怎么样了。

而澜叶担心的仍然是连累四哥,他已经为她做了太多事了,不能再让他受到任何牵连。

深夜,躺在驿馆的榻上,澜叶愁绪万千,最后,终于决定独自一人返回千秋宫。

“站住!”当澜叶蹑手蹑脚来到马厩牵马时,一个冰冷的男声从黑暗中传来。

澜叶身体一震,转过头,看到含阳一张与往常无异的冰块脸。

“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的。”含阳走近她,冷声斥道。

澜叶请求道:“你就让我回去吧,一旦高俨发现端倪,一切就都迟了。四哥为我牺牲了太多,我不能再连累他。”

“事已至此,我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眼下你只需好好休息,明日回长安。若你不听话,我这就飞鸽传书给红虞,让她不再管宇文邕的事情。”

“含阳,一码事归一码事,你非得把两者搅合在一起吗?”澜叶气急,跺脚道。

“我保证王爷不会受到牵连,你放心,既然偷梁换柱之计是我一人所为,我也会负责到底。”含阳坚定地说。

澜叶无奈,他一直拿宇文邕的大业来压她,让她左右为难,她也只好乖乖地回房去。

翌日,高长恭不放心澜叶,提出亲自送她回长安,含阳正好有事情要处理,就先带着部分朱雀卫离开了。

高长恭凝望着含阳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澜叶突然想起含阳送给自己的那把短剑,于是从长袖中取出,将短剑从剑鞘中拔出,仔细的端详着。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短剑,剑鞘的手柄上镶嵌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剑鞘上雕刻着精美细致的镶金龙形图案,剑身是用纯秘银打造,流线型的构造呈现出完美的比例。银白色的剑刃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一下子闪到了高长恭的眼睛。

高长恭收回视线,看向澜叶手中的短剑,突然,那条金黄色的龙形图案让他身体为之一震,他快速的夺过来一探究竟。

对于刚刚高长恭的神情举止,澜叶困惑不已。

高长恭问:“你这把剑哪里来的?”

澜叶朝含阳离去的背影努力努嘴,轻松地回答:“含阳送我的,怎么样?这把短剑是不是精致?四哥你懂兵器,觉得这把剑如何?这可是含阳的父母留给他的,很是尊贵呢。”

含阳,他怎么会有镶金的龙形短剑?要知道只有皇家的佩饰中才能出现龙形图案,还有那颗巨大的蓝宝石,他总觉得似曾相识。含阳父母留下的遗物,莫非······莫非他的身世与皇室有关?高长恭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位姑母是前朝的皇后,曾与前朝皇帝育有一子,他心中一紧,不敢再往下想。

“四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跟你讲话?”澜叶皱眉侧头看他。

高长恭收回思绪,尴尬地冲澜叶笑了笑说:“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启程了。”

他将短剑还给澜叶,转身跃上马背。

澜叶仔细将短剑收回袖中,与高长恭策马朝长安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