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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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邕的龙辇渐渐走进了她的视线,她突然屏住了呼吸,仔细地朝龙辇望去。然而,龙辇内除了两名女子外,并没有他的影子。她极力寻找着,只见他潇洒地骑着一匹白马出现在了龙辇的后面,澜叶这才松了口气,如他这般的马上皇帝,又怎可能安心乘坐龙辇呢,她嘴角溢出一抹微笑,目光紧紧停留在他的身上。

天家仪仗赫赫,气势不凡,两两相对驻马立于两侧。

城下礼乐齐鸣,金鼓响起,宇文护着一身黑色华丽朝服,率文武百官在城内恭候。

而与宇文护并肩的是阿史那皇后,她一袭金黄色的礼服庄重文雅地站在这飘雪的天地间,更显独树一帜。

澜叶的心忽地被什么揪了一下,脸色一沉。含阳说的没错,这么重要的日子,周国皇帝体恤民间疾苦,亲自巡视半年多,班师回朝举行大典也该是皇后在身边陪着,而自己又算个什么呢。

他不仅有皇后陪着,还有后宫佳丽,而自己却是个敌国郡主的身份,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出现在周国文武百官面前。

澜叶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有些失落地望着宇文邕,这个时候的他眼里心里想必是不会有她的存在的。

与他随行的队伍很快到达城门下,他骑在马背上气宇轩昂地居高临下俯视满朝百官。

文武百官行君臣大礼:“微臣恭迎陛下平安归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宇文邕身手矫健,从马背上跃下,威严地说道。

阿史那皇后走上前去,温柔如水的双眼望着宇文邕,他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在回应她的思念。

澜叶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身体一震,心中涌起一阵酸楚,红艳似火的玫瑰花也跌落一地。

玫瑰花瓣散落一地,与地上的白雪交融在一起,星星点点,如澜叶的心滴下的血。

含阳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安慰道:“我就知道带你来这里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清晨才劝你不要凑这个热闹。说这些你可能不会开心,可事实如此,你早该明白,他是周国的天子,心思不可能全在你一人身上。”

澜叶眼中噙着泪花,紧咬着嘴唇呆呆地站着,好半晌才喃喃说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看来在这个时代是很难实现了。含阳,我们走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过了身离开,只是这身影看上去很是孤寂落寞,完全没有了来时的生气和兴奋。

辛苦养殖了几个月的玫瑰花也就这么孤单的散落在白雪里,很快便被这大雪掩埋住,看不出任何痕迹。

回到紫微别苑,澜叶便闷闷不乐地将自己关在了闺房里。九月很纳闷,明明是郡主日盼夜盼思念陛下,如今陛下平安归来,可她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一天。

两天。

三天。

两个月过去了,她本以为宇文邕会很快来紫微别苑看她,然而,眼看着寒冷的冬季即将过去,却依然没有见宇文邕的影子。

花房里的玫瑰不知开败了多少次,要不是含阳时不时进花房打理,那些花儿早就全部凋零了,在含阳的打理下,花房四季如春,而自从那日在城门上观看宇文邕班师回朝的盛典后,澜叶就再也没有进过花房。

七国象戏孤零零的摆在几案上,这一刻,澜叶真有一股想要将它扔出去的冲动。

就算他处理国事要紧,可他明明答应她回来后就会立刻来见她的,这一次,他却食言了。难道,难道他把她抛到脑后了?澜叶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郡主,红虞来了。”九月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澜叶神情沮丧地坐在软榻上,抬眼看红虞,“你可算来了,告诉我,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何宇文邕还不来见我?”

红虞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澜叶心里一咯噔,难道宇文邕出了事?

她脸色阴沉,慌忙开口问道:“是你们的计划出了什么问题吗?还是被宇文护发现了什么?”

红虞摇了摇头,道:“郡主,不是的。你想多了。只是眼下公子外出办事还未回来,有件事情的确很棘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快说,什么事?”澜叶着急地询问,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心砰砰跳得厉害。

红虞思索了半晌,这才缓缓说道:“属下前几日无意间从宇文护那里得知,明日是他的寿辰,宇文护曾与他的心腹们讨论明日的寿辰要上奏周国皇帝,让郡主在他的寿辰上献舞一支。”

“什么?”九月听后差点跳起来,插话道:“这宇文护也太嚣张张狂了吧,郡主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怎可能任由他摆布,给他献舞,他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也不担心自己折寿,实在欺人太甚,太可恶了!”

“九月,闭嘴。”澜叶突然厉声道。

九月注意到澜叶一脸深沉的表情,忙闭上嘴巴低下了头。

澜叶这下恍然大悟,宇文邕这么久没有来找她,恐怕是因为宇文护向他提出了这么尖酸刻薄的要求吧。而他也许是不想再利用她,所以才一直不敢来找她。她不清楚他们的计划究竟实施的怎么样了,如今宇文邕还没任何动静,肯定是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妥当,或者是在等一个最佳的时机。

“九月,帮我收拾行囊,我要马上回云阳宫。”澜叶收回思绪,吩咐道。

九月和红虞面面相觑,惊诧不已。

九月道:“郡主,此时回云阳宫,恐怕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吧?”

红虞也是严肃地点了点头。

澜叶道:“我若不回去,宇文护变会有所怀疑,那么宇文邕费尽心力筹备这么久的计划很可能就要土崩瓦解,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啊。”

红虞道:“可如今公子还未回来,我们做不了主,郡主若冒然前去云阳宫答应明日到宇文护的府上献舞一支的话,被公子知道,又该责罚我们了。”红虞口气里透着几分担心劝道。

九月道:“我们受罚倒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郡主你的安全会受到威胁。”

澜叶心中一紧,踌躇了片刻。以前她不顾含阳的嘱托,一而再再而三的闯祸,已经惹出了很多麻烦,而今日她又该如何是好?不去管宇文邕,显然她是做不到的。可若是不经过含阳同意她就去,到时候惹出了乱子,她又该怎么跟含阳交代。

一想到这里,她就怨恨自己。突然,白桑走了进来。

澜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于是一把将白桑拉过来振振有词地说:“这次进宫,让白桑和九月陪我,白桑会功夫,一定能保护我的。”

红虞将目光投向白桑,思索了一阵,也只有如此了。

事不宜迟,澜叶吩咐九月收拾好行囊,便坐上马车朝云阳宫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