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的战斗经历,把庞塞锻炼成富有经验而又坚毅果断的指挥官。他麾下由《白色庄园》武士为核心组成的的军团是反抗军最精锐也是人数最多的的部队,足有一万多人。自开仗以来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因而赢得了各部落武装的尊重,唯他马首是瞻。就连身为“总联络官”的勒克苏,实际上也要看他脸色行事。
庞塞展开一卷地形图,盯着看了半天。然后抬起头,面对十几双望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道:“天神让那个‘伟大的’国王蒙了眼、昏了头、丧失了理智和判断力,放着达达家族的人不用,却派芬瑞挂帅领兵。
这说明胜利将站在我们这一边!
当然,即使达达威本人、或者他那两个儿子——我曾经的兄弟——中的任何一位来,在下也有信心打败他们。
芬瑞此人我实在太了解,他是个平庸无能、胸无大局之辈,凡事只爱偷机取巧、耍小聪明。他这次部署三个军团在前、两个军团在后,而且相距达五公里,正犯了兵力分散、孤军深入大忌。按理说这些用兵常识连百夫长都懂,在下弄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部署(他哪知芬瑞与波利尼赌气立军令状的事)。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们的好机会来啦。
因此,我军应集中主力围歼芬瑞的三个军团,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之优势。另派少量兵力狙击后边两个军团——在山区,只要有人守住几条通道,大部队是很难通过的——从而切断他们对前方的增援。一旦前方取胜,我军再回过头来收拾他们。
这就是在下的看法。”
勒克苏:“哪位有不同意见?”
见众指挥官都点头同意,勒克苏道:“本官现在下达命令:由熊罴部落、黑齿部落共五千兵力负责狙击任务,即刻出发。你们绕过芬瑞前方部队,到狼口岭一带布防,截住其后援军团。要求务必坚守十个时辰。其余各支部队暂时调归庞塞统一指挥,包围并消灭芬瑞主力!”
……。
话说芬瑞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前进。
看到蜿蜒的队伍如巨蟒般在群山间逶迤游动,心中不禁升起无限的自豪感与成就感。谁能想到:在“苦修峰”时被人瞧不起的自己,如今统帅着帝国精锐的兵团,代表伟大的国王扫荡叛乱分子?而那几位被老百姓吹上了天的达达威等人,还不是眼巴巴地看着我马到成功?
沿途有几股叛军企图阻挡大军,被前锋部队一冲即溃,狼狈逃窜。
见此,芬瑞笑谓左右:“我开始后悔与波利尼争执,不如把这点功劳让给他。老实说,就算胜了这帮乌合之众又有多大意思?简直连‘辛苦’都谈不上。”
——他哪里想到:这正是庞塞的骄敌、诱敌之计。
当部队正通过一道山隘时,两旁山顶突然有巨大的石块及标枪冰雹般抛下。瞬间,王军被砸得乱了队形,大批战士死伤。
接着,从前后左右山沟中冲出无数士兵,将王军截成几段,展开了浴血厮杀。
芬瑞在队列中部,忙下马,抽出长剑,大声命令道:“保持战斗队形!——传令官,马上与后续部队联系,让他们火速赶来增援!”
听到他的声音,部队稍稍稳定下来,在原地自动结成方阵迎敌。
无奈王军从一开始就伤亡过多,双方人数益加悬殊。尽管将士们顽强抵抗,但两个时辰后,三万人仅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三位军团司令也全部阵亡。
忽见传令官满身伤痕地跑过来,精疲力竭地对芬瑞道:“后方部队被狙击,冲不过来、也联络不上。”说罢因伤重踣地不起。
芬瑞丧失了最后的希望,随即下令道:“突围!沿来路撤退!”
——打过仗的人都知道:两军对垒时,最危险关头就是慌乱中无序撤退。即使训练有素的老兵,在战败撤退时也会慌了手脚。求生的本能使他们忘掉了军纪、抛弃了战友,甚至顾不得脸面和尊严,只想赶快逃离战场、摆脱死神的纠缠。在这种情况下,一百个乘胜追击者能打垮十倍于己的敌人。
在反抗军步步追杀下,芬瑞身后跟随的已不到三千人。
然而他们还没有脱离险境。
翻过一座山头,迎面碰到庞塞带领部队挡住了去路。
庞塞笑道:“老同学,好久不见了。”
芬瑞:“谁和你是老同学!我是朝廷堂堂统帅,你是叛军头目,我与你誓不两立!”
庞塞拔剑道:“说的也对。今天我这‘叛军头目’与你这位‘堂堂统帅’赌一把。如果你能打过我,就放你一马;如果打不过,就做我的阶下囚吧,然后等你那位多贡亲王父亲率兵来救你。”
芬瑞虽败,勇气还在,闻言便下马拔剑,迎了过去。。
众所周知,芬瑞在“苦修峰”学艺时三心二意,偷懒耍滑,达达威所教剑术只学会不到五成,岂是武艺精湛的庞塞的对手?没走几个回合,便被剑尖顶住了咽喉,只得弃剑认输。
庞塞收剑、命令手下:“把这些俘虏都带回去!”
这时,一位脸部受伤、缠着绷带的王军士兵越众而出,持剑指向庞塞,示意他拔剑。
庞塞哪屑与一个小兵比武?背手蔑笑。
站在他背后的一位十夫长持刀冲出,砍向小兵。但没过几招,被小兵一剑刺死。
又一位军官冲过来相斗,亦是很快送命。
双方皆大惊。
庞塞见小兵身手不凡,便拔剑与之交手。两人棋逢对手,杀得难解难分。
众人都看呆了。王军一个小卒竟然与反抗军第一骁将打成平手,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比武者身上,芬瑞悄悄向后退、后退,一转身滚下山坡溜走了。
又打了一阵,两人仍然不分高下。
庞塞见他的剑法与自己似乎相似,心中大为疑惑:此人面孔全被绷带缠住,又不发一言,实在不知到底是何人。
从身形看,他肯定不是达达威。
难道是达达鄂?或者是波利尼?若是他俩,怎么会是小兵身份?
正走神间,猛觉脖子一凉,那小兵的剑尖顶在他的咽喉——如同刚才他的剑尖顶在芬瑞咽喉一样。
他万念如灰,闭目等死。
谁知那小兵却将剑收回,静静肃立原地。
庞塞明白他的意思,叹口气,对己方部队摆摆手,颓声道:“让开路,放他们走吧。”
反抗军默默闪开一条通道,让王军残余人马通过。
待王军全部安全过去后,那小兵也转身随之离去。临走时留下一句令庞塞百思不解的话:“记住: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