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对凤阳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南京、苏州一带出现假药事故他有所耳闻,但听说完全是黑心商人所为,跟他研制的药没什么关系,也就没放在心上。左羚回凤阳理所应当,没什么奇怪的,况且并没有在意,更不知道左家已经陷入危机。
这天中山王府设家宴宴请陈慕沙和石榴,他作为石榴的准女婿自然也在邀请之列,这事没法推脱,毕竟石榴跟魏国公夫人还是干母女的关系,也算是他的干丈母娘,以后他们成婚后这交道也少不了。他为这事很是苦恼。
宴请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好在只是跟国公夫人打个照面,上堂拜见后就下来了,然后小王爷师兄拉着他去了一处凉亭,这里才是他们晚辈吃酒的地方。
“第一次来我家,怎么样?”小王爷不无夸耀之意。
况且淡然一笑,明白他不是冲自己夸耀,而是知道苏州的王若非在建拙政园,雄心勃勃,想要建一所江南第一的园林建筑。
中山王府当然巍峨壮丽,这可是当年太祖皇帝为功臣第一个打造的府邸,所有木材用的都是楠木,除了没有琉璃瓦,其他规格几乎跟皇宫一个规格,后来建造的许多亲王府远不如这里耗费巨大。
这种宫廷式建筑自然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园林式建筑可比,不用说住,就是每年的维修保养费用都能让一般的富翁直接破产,这百十年下来,维修保养的钱都够建造好几座崭新的府邸了。
当然这种巨资耗费也不是没有好处,那就是王府的气韵底蕴十足,处处都带着百年时光的痕迹,仿佛时间都浓缩在一砖一瓦一树一木中,令人游走其中时,不禁感叹岁月的奇妙与生命的弱小。
若单说王府建筑,其实也就比侯爵府高那么一个规格,可是这种充满时间底蕴的味道却比侯爵府超出许多。
“嗯,江南第一家。”况且毫无夸大之词地赞美道。
“哈哈,这是当然。你也算是我家的干女婿了。”小王爷绕了个圈子转到这上来。
“不敢当。”况且想着国公夫人那张冷艳不乏寒意的脸,苦笑道。
“好了,我娘就是那样,觉得石榴给谁都是糟蹋了,就是做太子妃都嫌委屈,你也就别觉得委屈了。”
“那天底下就只有师兄最有资格了?”况且瓮声道。
“当然,我是老娘的独子嘛。”小王爷哈哈笑道。
两人先入席,王府也有许多疏属子弟,有衣饰华丽的,也有服饰普通若一般市民的,有人脸上不乏骄矜之色,似乎这雄伟的王府跟他有多大关系似的,其实认真论起来,他也就是拐了几个弯才能和魏国公搭上关系。也有的原本富贵,现在已式微衰弱,所以处处带着一种寒酸瑟缩之气。
皇上也会有几个穷亲戚,这不是假话,皇上不是有几个穷亲戚,而是太多了。
明太祖朱元璋打下天下后,他的家族也就他老哥一个,可是到了明朝末期时,龙子龙孙一共有二十多万人,一个人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就繁衍出二十几万人,这就是代数级的可怕增长。
这二十几万人中,真正有钱有势的也没多少,除了一些亲王、郡王外,差不多都是末属子弟,论血缘也都是龙子龙孙,若在后世,骗钱都能成亿万富豪,可在当时,就是普通人,只剩下茶余饭后吹吹牛皮的本钱。
刘皇叔刘备还是货真价实的刘邦的子孙呢,人家的先祖可是赐金缕衣下葬的。可刘皇叔最后穷的只能卖草席草鞋,曹操就喜欢骂他“贩履小儿”,就是揭他当年的寒酸相。
刘备对此毫不在意,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只要能打下天下,贫穷寒酸都不是污点。这样的人不是没有,后汉光武帝曾是读书不成、做生意也不成的浪荡子弟,却建立了东汉政权。
当然,曹操想要利用刘备时,就跟他青梅煮酒,然后说:“天下英雄,惟使君与孤耳。”倒是吓得刘备筷子落地,只能巧借天上正好经过的雷霆来遮掩。
凉亭外站着的十几个子弟都属于徐达的后代子孙,只是跟魏国公的长房血缘渐渐疏远,威势权势也都差了太多。
魏国公倒是没忘记这些穷亲戚,这些家族里只要有出众的子弟,他就接进府里培养,给他们聘请最好的老师,也给他们一些待遇,让他们安心读书,争取个好的前程。
明朝规定功臣子孙不能参加科举,不能做官,只能坐享自己的富贵。这也是限制功臣不得与民争利的意思,要是功臣子弟都参加科举,这举人进士的也就没有寒门子弟了,都得让这些富贵人士牢牢把持着,他们要是再到各地做官的话,天下也就不是皇上的了,而是功臣集团的了。
况且看着外面等候的小王爷师兄的兄弟们,他们似乎不是在等小王爷的召唤,而是等待守卫在外面的那些女护卫的示意。
况且可是对这些女护卫再熟悉不过了,跟这个点点头,跟那个放放电的,弄得几个女护卫粉面潮红。
“哎,浑小子,你有点样子行不行,这可是我的家里,你也太随便了吧。”小王爷气的笑骂道。
“这有什么客气的,师兄弟如亲兄弟嘛,你家就是我家。”况且一点见外的意思都没有。
“好,算你有理,我说你挤眉弄眼的干什么,当初送你你都不要。”
小王爷气的是这个。白送给他不要,现在倒来跟他的贴身护卫眉目传情,这小子什么坏毛病。
况且喜欢的就是这调调,他在侯爵府装正人君子装得有些累,出来后就不免想要放松一下,到英国公夫人那里,也是尽情地跟那些丫环们嬉笑打闹的,弄得人家哭不得笑不得。
“我也想要呢,可惜养不起,只好忍痛放弃了。”况且笑道。
小王爷今天穿的是家常便服,头上也只带着一顶逍遥巾,人如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手执一把折扇,扇页上是北宋画家李龙眠的一幅山水画,看上去是真迹。小王爷手持扇子,也真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况且只能承认,论单论皮相,他的确有所不如,国公夫人瞧不起他,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
“对了,你那位小情人呢,这几天怎么没见着?”小王爷笑道。
他没事就喜欢提提左羚,主要是想恶心恶心况且,提醒况且可是有小辫子握在自己手上哦,小心自己向石榴告状。
况且当然知道他的小伎俩,也不理会,他也想着左羚的事呢,怎么突然间回到凤阳,走的这么急,显然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萧妮儿问过左羚的管家,管家说是不知道具体原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肯说?况且多少有点担心。
“你知道些什么吗?”况且忽然醒悟,自己不知道,可是小王爷师兄未必不知道,凤阳可是他们家的辖管区域。
“我只是知道她回凤阳去了,而且很急。”小王爷摇着折扇,故作玄虚道。
“这算什么,我也知道。”况且冷哼道。
“可是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呢。”小王爷又摇了摇扇子,这天根本不热,凉亭里四处的风比他扇子扇出来的风凉快多了,他这是故意耍弄况且。
“嗯,那把你知道的说一说。”
“凭什么啊?”小王爷嘿嘿笑道。
“凭什么?就凭你以前有求于我时,我从来没开过任何条件。另外在你这里打听不到,我也可以去练大人那里打听,凤阳也不是你一家管的。除非你以后真的求不到我,否则别在这个时候勒索我。”
况且毫不买账,若是别的事情,他也任凭小王爷师兄乱吊胃口,可这是跟左羚有关的事,他不能不忧心。
“浑小子,求着我还敢威胁我?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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