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天乐道：“有时候一个人走上了一条路，就算是明知道是一条不归路，也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的，而且我认为，为了徐，这一切都值得。”
要多么深沉的爱，才能让一个人如此的疯狂？阿柳惊住了。
虽然她和小东也是自由恋爱，但是那个年代的爱情，相敬如宾，简单平淡，哪里会碰撞出如此激烈的火花？
而且，一个不过二十岁的少年人，怎么能将爱情理解的这么深透？
阿柳很不理解，感觉脑子有点乱，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这才道：“如若你真的要这么走下去的话，我给你定一个目标，如若哪一天，你能够和省委级别的官员平起平坐，那么，我就承认我现在所做的事情，是错误的。”
这个难度，不可谓不高，阿柳说出来之后，也觉得苛刻了，毕竟，小东这些年来有潘家在背后扶持，一路走的顺风顺水，四十多岁的年纪才不过市长级别，而师天乐，无背景无靠山，单单靠自己的努力，要多久才能和省委一个级别？就算是和市委一个级别，就已经非常的逆天了。
师天乐听了这话，内心则是微微一震，的确是很苛刻的要求，对于他来说，本来是打算走经商路线的，可是阿柳这话，却是硬生生的将他逼向了另外一条道路。
官路，商路，官商之路？
这世上，有多少人用了一辈子想沿着其中一条路走到金字塔的顶端，却都是在半途夭折。权势和财富的巅峰，呈现一个金字塔的形状，越往上，难度越高，人也就越少，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师天乐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根，缓缓的抽了起来……
随着烟头的点燃，包厢内烟雾缭绕，少年人的眉目，在烟雾之间若隐若现，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晰，甚至不真实起来。
这情景，让阿柳隐隐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坐在对面的并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而是叱咤风云的成功人士一般。
只是，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阿柳很快就回过神来，又为自己刚才那几秒钟的迷离感觉到脸红。
师天乐抽完一根烟，安安静静的在烟灰缸里摁灭，然后再度点燃一根抽了起来，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似是在思考什么。
阿柳见他这样子，也不好打扰她，平素对烟草味道极为反感的她，这个时候居然也没那么反感了。
就这样，一连抽了三根烟，师天乐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道：“柳阿姨，谢谢你给我机会。”
“什么？”
“我会努力，希望不会让你们失望。”师天乐认真的道。
“你——怎么——”阿柳以为自己听错了。
原本，她认为在那个不可能完成的条件下，稍微有点脑子和智慧的人，都会知道怎么去选择不会让自己太过狼狈和难堪，可是，师天乐思考了这么久，居然还是选择迎难而上。
他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还是，他已经偏执的疯了。
“你不需要这么为难自己。”愣了好一会，阿柳才缓缓道。
师天乐的脸色恢复如常，微笑道：“人们总说年少轻狂，年少如若不轻狂的话，岂不是枉为年少？”
阿柳想说就算你去努力了又能怎样？等到你白发苍苍才完成这个目标，徐根本就不可能等这么久，潘家也经不起这种消耗，但是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而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师天乐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而坚定的道：“柳阿姨，这件事情既然我选择坚持，前因后果自然都有想清楚，你不需要顾虑太多。”
阿柳忍不住问道：“国内也就二三十个释直辖市，真正能够走到这一步的，无一不是身份和背景显赫之辈，你知道这点吗？”
“知道。”
“那你……”
“不放弃。”师天乐道。
“你很固执。”
“我知道。”师天乐点了点头。不疯狂不成魔，一个人的内心深处总该有些偏狂的执念。
“这样很不好？”阿柳劝道，一开始的对立状态，这个时候却是变得古怪起来，估计连阿柳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在这次谈话之前，师天乐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相当的恶劣的，可是，这个时候却是萌生了欣赏甚至是怜惜，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师天乐笑笑，却没有说话了。
他不知道阿柳说这些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就算是真心又能如何，事情已经谈到这种地步，如果翻回去说，岂不是等于在打脸？
所以，既成的事实，说再多也是没用的。
……
阿柳回到家里的时候，小东已经等的很不耐烦了，看到她就问道：“谈的怎么样了？结果如何？”
“很意外。”阿柳苦笑道。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小东急道。
阿柳就将和师天乐之间的对话内容说了一遍，小东听完之后，倒吸一口冷气：“师天乐这样子，真的和宁老所说的一模一样啊。”
阿柳有些为难，道：“现在该怎么办？如果真的这样子下去的话，可能会毁了他的。”
虽然是为了徐好，但是阿柳毕竟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也不愿意看到师天乐自毁前程。
小东略一沉吟，缓缓道：“可能，未必是什么坏事。”
阿柳皱眉道：“难道你真的相信他能做到不成？”
小东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的道：“你提出的要求太苛刻了，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做到，对他来说，还真是为难了点。不过，我始终坚信一点，师天乐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他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小东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大部分都是在和颜老谈话之后促成的，虽然说起来未免底气不足，但是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阿柳，都算是一种安慰了。
阿柳还是摇了摇头，道：“你也说你自己这辈子都可能无法达到那个目标，师天乐这样的身份背景，可能吗？就算真的可能，那也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呢？不管是三十年还是五十年，难道就要小奕一直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