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当上和尚之后，吃斋念佛没几天，各种会议倒是越开越勤，这不，跟秦彪通完电话，我刚躺床上没多久，章霞便敲开了房门，说是县里主要领导在医院开会商量对策，希望我能去列席参加。
切~
连现场都不敢来，能商量出个毛？
不过人家既然都已经发话了，总得给县太爷个面子。
于是我随着章霞一起去了不远处的门诊楼，坐电梯上了三楼，她正要把我往会议室里带，冷不丁楼梯间有人探出头，招手道：“小章，这儿呢，这儿呢！”
章霞一愣，忙颠颠的跑了过去：“蔡书记，您这是……不是要开会吗？”
“反正也商量不出什么结果，有老向主持就行了。”蔡书记满不在乎的甩了甩手，审视的打量了我片刻，这才咧嘴一笑道：“这位就是梁县长请回来的高人吧？听说也是咱们谷阳人？那我是该叫你一声小老弟呢，还是称呼你大师好？”
这梁书记名叫梁向阳，将近五十的年纪，黑黪黪的一张大饼脸上长满了络腮胡，肩宽膀阔、四肢短而粗，说起话来豪气十足声若洪钟，这造型要配上根丈八蛇矛，去演张飞都不用化妆的。
不过正应了‘人不可貌相’的说法，这位蔡书记其实是故阳县第一批通过国考上岗的大学生，二十年辛苦打拼才坐上了一把手的位置，被他斩于马下的对手绝对超过两位数。
要搁在一年前，被他如此亲热的招呼，我肯定会手足无措，不过现在嘛……
我耸耸肩：“您觉得怎么叫着顺口，就怎么叫好了。”
“哈哈哈……小老弟倒是爽快的紧，不像洪林寺那些秃驴，就会装模作样。”说着，他抬手指了指楼梯间，道：“进去聊一会儿？虽然这里没人给准备茶水，不过说起话来倒还算是畅快。”
我本来就不想去开什么鸟会，他这话倒是正中下怀，于是欣然点头，跟着他又走回了楼梯间。
章霞本来是想跟上来的，蔡向阳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她便识趣的停住脚步，不过却并没有离开，也没有去会议室，而是站在离楼梯间不远不近的地方，一副随时等待召唤的样子。
看来这女人应该就属于蔡向阳的铁杆，就是不知道除了工作关系，还有没有‘纯洁的男女关系’。
“呵呵，小章也挺难的。”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蔡向阳一边从怀里摸出盒烟来，一边语带双关的咧开大嘴笑道：“离了婚还带着个孩子，又当妈又当爹的，我看着都心疼，所以生活上、工作上有什么难处，能帮的我都会帮上一把。”
说到‘生活上’三个字，他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靠~
这俩人果然是有一腿，不过更让我诧异的是，蔡向阳竟然会向我这样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透露这种隐私，难道他就不怕被我捏住把柄？
不过转念一想，这话虽然谁听了之后都能猜到其中必有奸情，可要真去死扣字面上的意思，其实又什么都没说出来，估计这厮是想用这种模棱两可的方式，来拉进和我的关系吧。
蔡向阳食指在烟盒底部一弹，磕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又熟练的弹出第二根，冲我举了举：“来一根不？”
“不用了，我不抽烟。”
其实刚辍学那会儿，我也是一烟枪，虽然还称不上个‘老’字，可一天两盒那是绝对打不住的，一直到去了鑫鑫超市，一天十几个小时守着易燃物，在王三儿的帮助【罚款】下才成功的戒掉了烟瘾。
“不抽烟好啊，可惜我是戒不了这一口了。”蔡向阳叹息着，点着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隔着窗纱将烟全都喷到了外面，这才幽幽的道：“这几年，我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道了，都说是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可咱们这好端端的日子，怎么也跳出这么些妖魔鬼怪？”
“这您还真就问对人了，其实是这么一回事……”
我把国安关于雾霾导致阴气郁积的研究成果，原方不动的又兜售给了蔡向阳，听的他连连扼腕：“我说呢，怪不得上面宁愿不要GDP，也一定要治理好雾霾，原来雾霾还有这副作用！涨见识，真是涨见识了Ｍ小老弟你这样的高人聊一聊，果然是有好处啊。”
说着，他摸出手机自然而然的道：“手机号多少，咱们留个联系方式，以后老家这边儿再出什么幺蛾子，我也好找你咨询一下。”
得~
继钱局长之后，又一个想让我白当长工的。
可人家眼巴巴的都把手机掏出来了，嘴里说的又是‘咨询’，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哎~
这蔡书记的私人联络方式，全故阳县也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可我是真不想知道啊！
记好联系方式之后，蔡向阳这才收敛了笑容，把烟头在铝合金窗框上捻灭，沉声道：“老弟啊，差不多也该说说正事儿了，今儿晚上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那‘鬼剃头’专找老师么？怎么突然就对医生护士大开杀戒了呢？”
“这个嘛……”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虽然这样一来那几个医生护士的死，很可能会牵连到我头上，不过总比县领导不知究竟，疏忽大意之下，再闹出一场屠杀要好得多。
这一次蔡向阳听的就认真多了，还不时追问一些细节，比如那螳螂怪出现的时间、从它火遁到楼下发出惨嚎的时间，以及留下的那些灰烬的去向。
等我一一解答完，已经半个多钟头过去了，蔡向阳面色凝重的叹了口气，问：“这么说，你也没有把握逮到那只怪物了？”
“没错。”我一摊手：“虽然它不是我的对手，可我想解决它也不容易，除非我能搞清楚，它到底是怎么从我手里脱身的。”
“那就再来一次试试看！”蔡向阳把第三只烟扔在地上，狠狠一脚踩灭，道：“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多试几次总能抓到它的狐狸尾巴！”
这倒是挺有魄力的，我喜欢！
“蔡书记，先说好了啊，我可不一定能保证‘诱饵’的安全。”虽然很欣赏他的魄力，不过我还是得先声明一下，以免秋后算账：“其实这次我本来以为这东西拖拖拉拉搞上十几天才杀人，攻击性不会那么强，谁承想它直接打开动刀子不说，逃跑的时候都不忘大开杀戒，有了这第一次也许就有第二次，它再出现的时候是会继续剃头发，还是直接砍脑袋，那我可就说不准了。”
顿了顿，我继续道：“就说这次当‘饵’的那个音乐老师吧，他其实也是以为不会有危险，才肯答应帮忙的。醒过来之后发现屋里都是血，楼下还死了好几个人，吓得差点没尿裤子，说什么都不肯再来第二次了。”
其实也可以等有人坚持不下去，身不由己的进入梦乡，不过蔡向阳和故阳县政府却不能这么做，不然万一出了意外被人捅出去，一顶‘罔顾人民群众生命安危’的大帽子压下来，谁也扛不动。
所以他们肯定得先争得当事人同意才行。
蔡向阳听完之后，皱眉沉吟了片刻，忽然一咬牙道：“顾不得那么多了，再这么闹下去，县里的老师就要死光了！”
说着，他推开楼梯间的弹簧门，冲楼道里喊了一声：“小章，过来一下！”
章霞忙颠颠的跑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她这次跑起来的时候，胸脯特别颤，动作也特有女人味。
不过章霞走进楼梯间里的时候，脸上却是正经八百的，恭恭敬敬往哪儿一站，请示道：“蔡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等天亮，你去给那些老师们开个会！”蔡向阳挥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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