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五 集

1、县医院。

医生到架子车前,揭开被子一看,大声说:“你们咋搞得,人都死了,还住啥院?”

桃花和晓强失声痛哭,

刘善人这个讨了三年饭都没回家的铁汉子,也落下泪

2.桃花家,午饭。

晓强房子,墙上挂着袁创遗像,袁创慈祥的微笑着。

哓强正在吃饭,牛娃端着饭碗串门

桃花说:“牛娃,你白天来,叫人看见,可要说你没有划清界限。”

牛娃说:“管他哩,现在袁叔没了,我和哓强还划清界限?”

如意拿着一本书来了。

小李子端着一碗饺子也来了。

牛娃吃完饭,把碗往窗台一放,神秘的压低声音说:“特大新闻,有人已经摔死在蒙古了”

如意问:“你听谁说的?”

牛娃说:“真的,我表哥今早来说的,他们工厂已经传达几天了,农村还没传达,说不定,公社今天就开会传达。”

桃花在屋外听见了,忙进来说:“不会,这肯定是谣言。好娃哩,千万别乱说!”

晓强沉思着,严肃的说:“这不是小事,传出去可不得了”

小李子从碗里夹出一个饺子,塞进牛娃嘴里。

牛娃吃着,说:“好吃,再给一个。”

小李子又给牛娃嘴里塞了一个饺子,说:“你别往下咽!”

牛娃问:“为啥?”

小李子说:“把你嘴塞住!”

牛娃拧住小李子耳朵说:“你这外环环还多得很。”

如意笑得靠到晓强肩上。

3、地头道路上,日。

社员们排着队进行晚汇报。一个人领着说:“敬祝林副统帅身体健康,永远健康!”社员们跟着齐声说:“敬祝林副统帅身体健康,永远健康!”

一个工人模样的人骑自行车过来,看到这情景,下车说:“别敬祝了,都摔死了!”

吴来高声问:“你是干啥的,我要抓你!”

那人吓得骑上自行车就跑。

社员们举着农具在后面追,吴来跑在最前面,大家高喊着:“抓!抓!”

4.画外音:(高音喇叭):“社员同志们,今天晚上在饲养室学习毛选,一个都不能少。”

桃花进来说:“听见了么,快去”

小李子、牛娃出去了,如意坐着没动。

桃花说:“如意,晚上贫下中农开会,你不去?。”

如意说:“我刚毕业回来,还不是社员呢”

桃花说:“那你也得去呀”

如意说:“你不知道,婶,如今这开会呀,净闲磨牙,你念一条语录批我,我念一条语录批你。”

桃花说“好娃哩,这话只能在家里说,出门千万别说。”

晓强说:“妈。你操那么多心干啥?”

桃花说:”妈是怕祸从口出”

如意说:“婶,你还不信,比如县医院把,一些人成立了“硬骨头”战斗 队,另一些就成立固油战斗队,专门闹不团结,口头上喊,大团结,大团结, 实际还是你斗我,我斗你,像公鸡鹐仗一样”

桃花说:“要学习就学习一阵,早点回去。”说着走了。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晓强和如意两个人了。晓强爬在桌子写着什么,如意坐在床头翻书,她从晓强褥子底下拿着一本书看着,越看越着迷,脸上挂着笑意。

晓强抬头看着如意的神情,问:“看啥呢?那么聚精会神。”

如意赶忙把书合住,说:“没看啥。”

晓强说:“那么着迷,还说没看啥,让我看看。”说着,把书夺过来。

晓强看着书,说:“海涅的诗歌集,海涅是德国杰出的革命诗人,我爱读诗歌,那就象叫你长上了翅膀,在空中飞,要飞多高,就飞多高。”

如意拿过书,翻开一页插画:“白马王子和海姑娘亲吻”,

又翻开一页插画:

“白马王子抱着海姑娘乘坐飞马腾空翱翔”,

如意说:“画得多好!”

他们把头促在一起欣赏着插画。如意不由自主的爬在晓强的肩上。

两小无猜,情窦初开,良久,他们从遐想中醒过来。他们相互看着,脸近咫尺,深情的,深情的,久久的,久久的,就是没有勇气向前跨一步,哪怕一小步。

5.生产队饲养室,夜。

两边是两排牲口槽,这头拴着马,骡子,驴,那边是几头牛,中间挂着两盏昏暗的电灯,这里也是生产队的会议室。

牛娃接过报纸还没念,槽上的牲口打起仗来,一个叫驴往马背上跳,马跳起来,牲口圈里踢踢咚咚,饲养员老孙头骂小李子:“我给你说了多少回,不要把叫驴和马拴在一起,你就是不听。”

小李子说:“那叫驴不是已经骟了吗,我才拴在一块儿的,”

老孙头说:“骟了,他来不成真格的,可还是胡骚情呢”逗得大伙嘻嘻哈哈。

刘河说:“别笑了,现在开会”,

会场鸦雀无声。

刘河说:“今下午公社开会,传达副统帅的事,啥事呢?这熊摔死在蒙古了,为啥呢?拿我的话说,就是这熊在自己家里不学好,学坏哩,在自己家里住不成了,翻墙到隔壁子去,跌下来摔死了”

牛娃和小李子说悄悄话。

刘河刚讲完话,接着拿出一张报纸说:“公社革委会说了,今晚要组织学习,就是学习这篇“讨论”,牛娃,,你来给大家念念。”

牛娃正嘻嘻哈哈学队长说话:“翻墙到隔壁子去,跌下来摔死了“,学得挺象,逗得社员们哄堂大笑。

队长忍住笑说:“别笑了,牛娃快念,明天还要干活呢.”

牛娃看了看报纸,说:“刘叔,你饶了我吧,这么一大篇,我念不下去,还是叫晓强去吧。”

刘河说:“晓强是

可教子女,就不能来开会。”

有人说:“他爸不是都死了么”

吴来说;“那他还是

可教子女呀”

社员们议论纷纷:

“这会开的没完没了,还让人明天干活不干!”

“管他呢!明天在地里睡觉”

“那地不成了荒草滩了?”

“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

“瞎说,那你咋不吃草去?”

“这是报纸上说的”

“那,那算我没说”

“你小子不读书,不看报,什么学问也没有。

刘河说:“最后,宣布一件事,本来是公社来人主持,公社硬是让我站好最后一班岗,从合作化到如今,我上来下去也干了十多年了,老了,脑子不好使,公社革委会研究决定,由刘善人当队长,谁不同意说话”

有人小声议论:“刘河换成刘善人,刘天下。”

旁边的人戳了他一下,说:“别这么说,让人听见说你是替刘少奇说话”

说这话的人吓得吐了一下舌头。

刘河说:“没人说话,那就这么定了”

社员们拍起手来。

刘河说:“善人,你讲几句话吧?”

刘善人说:“讲啥话,干不就对了”

刘河宣布:“散会!”

社员们一哄从饲养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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