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一听,心底蓦然一沉,这黑鹰分明是话里有话,她上前拉住如意的手腕,刚才恭谦的态度也顿时强硬了不少:“如意姑娘,主人还在驿馆等着我们,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如意也是犟性子,她一听司徒千辰竟这般自以为是,便甩开子衿的手,冲着黑鹰道:“带路。”
黑鹰侧过身子,让开了一条道,子衿想着这可坏了,如意竟受不了这激将法,得赶紧想办法,通知主人才行。
黑鹰的视线落在心事重重的子衿身上:“这位姑娘也请吧。”
子衿冷冷地瞥了一眼黑鹰,便跟上了如意的脚步,不管怎样,自己留下来还是能保护如意一二的。
如意远远就看见,一身黑衣的司徒千辰手里正拿着鞭子,上下审视着被吊在柱子上的男子。
血腥的味道,充斥着庭院,如意不禁蹙眉用帕子捂住了鼻子。
这被吊在柱子上的男子,已经处于弥留之际,身上到处都是刑具留下的痕迹,根本就没有一处好地方。
如意跟了华月这么久,早就看惯了华月救死扶伤,如今这等场面,如意只觉得触目惊心,骇人的很。
司徒千辰手里掂着鞭子,一双寒眸望向紧锁双眉的如意:“没想到,我在这里审人的功夫,都能碰到如意姑娘你。”
如意没好气地瞪着他,她可不想陪她玩什么文字游戏。
“他究竟犯了什么罪?你要这样对他?”
司徒千辰垂眸看着手中的鞭子,开口就寒气逼人:“我府上丢了一柄剑,我怀疑是他偷的。”
“一柄剑?不就是剑吗?就算是丢了又如何,你放他下来,这剑的钱,我赔了。”
司徒千辰望着她正要翻钱袋的时候,蓦然眸光一紧,几步已然走到了如意的身前,一双眸子紧盯着她道:“你懂什么?你以为那真是一柄普通的剑?”
他离她咫尺的距离,让如意一看到他的深邃顿时就慌了心神,可她依旧强装镇定:“剑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打仗用的吗?”
“那是世间第一无二的好剑,是我结拜大哥走之前留下的青干剑,你确定就以你那点钱袋子里的银子,能赔的起吗?”
如意不知道这剑如此这般来历,她有点理亏,视线却忍不住地别开:“那你……那你也不能在府里动用私刑,就算是他偷的,也应该交给官府才是。”
“我司徒千辰审人还需要经过别人的手吗?”
如意在他面前总是显得底气不足,他的眸子吓人的很,像是要把她生拆入腹一般。
就在气氛僵住的时候,子衿走了上来,颔首道:“昭毅将军,先前是我家夫人不懂,所以多有冒犯了,我替我家夫人给您配个不是。”
司徒千辰连看都没有看子衿一眼,他的所有目光都倾注在了神色不安的如意身上。
“我不听你一个下人的道歉,我要她亲口对我说。”
“你!”如意瞪着他,简直是欺人太甚。
司徒千辰陡然被她的眼神给摄住了,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凌剪瞳。
如意趁他分了心神,伸手就推开了他。
“这件事,错的是你,我为什么要道歉?”
司徒千辰眼底的三动容被涌上的冷冽瞬间覆盖,他忽的将手中的鞭子抽向了那男子,鞭子的狠厉,不由让如意捂紧了双耳。
“你是华月的夫人,尽管可以安全离开我的府邸,但是这个男人,今天就必死无疑了。”
说罢,司徒千辰手中的鞭子再次抽在了男子的身上,骇人的伤口如同一条带血的蜈蚣,让人看了不禁心惊胆颤。
“如意姑娘,我们走吧。”子衿不止一次在如意的耳边提醒着,可如意的倔强性子一上来,就是八匹马也拦不住。
她壮着胆子往前,在司徒千辰要挥鞭的刹那,只手就攥紧了落下的鞭子。
“啪”
如意只觉得掌心一震,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感觉自己的手是不是要断掉了。
司徒千辰没想到她竟会这般不要命地阻拦他,他将手中的鞭子扔掉,抓住了如意的手,掌心已经是血肉模糊,看得人心生怜惜,要是刚才的力道再大一点,那如意的手怕是要废了。
“你不要命了!”司徒千辰低吼一声,满是怒气。
如意疼的额际满是豆大的汗珠,可她微微张了张口,许久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即使再珍贵的剑,也比不上一条人命,将军,放了他吧。”
司徒千辰被她的执拗动容了,他不禁开口:“你究竟是不是剪瞳?”
如意一怔,剪瞳……
好熟悉的名字。
一旁的子衿心底一沉,如果被司徒千辰发现,那主人所有的计划就全部化为泡沫了。
她刚要上前,可一道身影却比她快上了一步,将如意从司徒千辰的手中夺了过来。
如意疼的已经睁不开眼睛,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如今淡淡的梅花香味萦绕在周围,她知道是他来了。
华月大掌搂着她的腰际,右手掌心的那片赤红如同一根刺,让华月心疼不已。
又是司徒千辰?!
每次如意一遇到他,总是受伤,华月好看的眉头蹙起,衣袖的下的五指也紧紧攥起。
如意意识到华月的变化,她连忙用左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双唇泛白却依旧道:“华月,带我走吧,我真的好疼。”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周围的气氛瞬间就降至到了冰点。
若不是如意需要治疗,他一定要让司徒千辰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华月将如意抱起,径直往府门口走去。
司徒千辰站在原地,望着华月的身影,他总有一种错觉,虽然,这华月的脸是平生第一次相见,但是他的眼睛还有身形,怎么跟慕惊鸿有那么一两分的相像?
华月带着如意回到了驿馆,他吩咐子衿打一盆热水还有毛巾,止血的药物和纱布。
万幸这鞭子上没有什么毒,否则如意就得遭受更大的疼痛。
金创药洒上,华月小心翼翼地给如意包扎上纱布,如意躺在床榻上,被疼的小脸发白,毫无血色,可是她硬是一声都没有叫出来,直到华月包扎完毕,她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了下来。
如意紧咬下唇的贝齿,尝到了甜腥的味道。
华月心疼地将如意抱在了怀里,低头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如意,没事了,你会好起来的。”
如意秀眉颦起,缓缓睁开眼睛,才看到了华月,不知为何在镇国府,见到是他出现的时候,本来疼痛的掌心一下子就没有痛了,因为她知道,华月会带自己回家的。
“华月,对不起,是我太没用,所以害的你担心了。”她微动双唇,喃喃说出了这句话。
华月轻笑地有点心疼:“不要这么说,是我来晚了。”
如意咳嗽了几声,包扎好的白色纱布隐隐还是能透出些许的血迹,华月将如意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为什么他这样悉心的照顾她,可到头来还是让她受伤了?
如意左手抬起,拇指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唇角挂着笑意:“华月,你别皱眉头,皱眉头就不好看了。”
华月握住她的发凉的手,拼命地想要给输送点暖意,如意却蓦然想起,临走之前,司徒千辰攥紧了她的手腕,唤她剪瞳。
“剪瞳是谁?”她没有想,直接就说了出来。
华月心底一沉,眸底的深处微微动容,他极力在掩饰,语气却还是有点迫切:“剪瞳?是谁告诉你这两个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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