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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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二房的人也全都到了,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说是基于情理才客套地过来探病也不为过,没待一会,推说宋綦初醒该多歇息,一伙人便一道离去。.

转瞬间,安静无声。

而江丽瑶也没能和相公说上几句话,静静地在旁伺候,直到他喝了药又沉沉睡去,才回到暖房歇会。

“你怎么没等我,自个儿跑回来了?”江丽瑶佯恼道。

似锦给她倒了杯茶,才道:“是李三爷要我回来歇着,说小姐应该会在扶桑院待一会,说我要是累着了会连累小姐,所以我就……”瞧她若有所思,似锦又赶忙道:“小姐别误会,我觉得李三爷是个能信任的人,况且他救了我很多次呢。”

虽说她一无是处到了极点,但她敢说她的眼力还是不错的。

江丽瑶好笑地睨她一眼。“我也觉得李若凡是个能信任的,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我怕小姐误会他,多个朋友总是不错的嘛。”待在这侯府里已经是四面楚歌了,实在才刚要行动时,就瞥见有抹小小的身影踏进了月门,她怔了下,问着在游廊下打络子的梅兰。“咱们府里有那么小的孩子吗?”

梅兰爱理不理,但还是朝她指的方向望去,嗤了声。“哪来的孩子,她是二管事身边的丫鬟。”

似锦吓了一跳,只因那孩子看起来顶多就是十一、二岁左右。江府挑丫鬟,最小也得满十三岁,到了适婚年龄要不是送出去嫁人,要不就是自己纳成通房,她还真不知道外头也会起用这么小的孩子当丫鬟。

瞧那小丫鬟直朝游廊这边走来,手上像是还端着什么,她赶忙走了过去。

小丫鬟一见她,温驯有礼地福身道:“姊姊,我是三爷身边的丫鬟醍醐,奉三爷的命令送汤药来。.”

“真是麻烦你走这一趟了,不过之前都是厨房送来的,这回怎会是你帮着送来?”似锦赶忙接过手,不住打量她。

真不是她要说……太可爱了吧,是个超级小萝莉!长发扎成双髻绑彩绳玉坠,身穿月牙白绣边襦衫搭着石榴色长裙,粉色腰带都快要长到地面,俨然像是孝穿着大人衣,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可爱。

尤其是那眉眼,浓黛秀眉底下是双汪汪大眼,白里透红的小脸、粉色的小嘴……要不是她的手端着木盘,她真想狠狠地抱住她,实在是太诱人犯罪,她都忍不住替她担心了。

“因为这是三爷找了大夫新抓的药方。”醍醐从腰间暗袋里取出一张方子递上。“三爷说这方子极适合侯爷的病症。”

似锦接过手,又听她要告退,忙一手拉着她。“醍醐,三爷住在哪?”

醍醐虽疑惑,却还是照实道:“三爷住在主屋东边的房舍,已故老侯爷题名为入正阁,从二门旁的跨廊就可以过去。”

“喔,所以你待会是要回那边就是。”见她点了点头,似锦又不放心地道:“你往后要记住,尽可能别往西边的直正园去,哪怕有什么事要你去办,你都想办法让别人去,要真是推不了的话,你再来找我。”

这几日,她大概也将侯府里摸得差不多。行正轩是侯爷所居的主屋,老夫人就住在行正轩西边的寒梅院,而主屋北边隔了片梅林的是太夫人的扶桑院,主屋西边隔了座人工湖泊的则是二房的直正园。

直正园她是没去过,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踏进那览险之地,所以她也要一并保护这可爱的幼苗,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醍醐注视她良久,应了声后,中规中矩地朝她行了礼才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似锦不禁想这孩子真是懂规矩而且有礼貌,哪像游廊下的那四个丫鬟,很喜欢把她当空气。

回头把汤药和方子送进屋里,她转进暖房取了几张打样图回到游廊边上。

“姊姊,你瞧这图好绣吗?”

第四章侯爷清醒了(2)

春月本是不想理她,但一见打样图,双眼不禁微亮,“这是大夫人从娘家带来的?”

“是呀,是我画的。”

似锦话一出口,在场四双大眼全都盯住她,一致地带着怀疑。

“真的,江府的打样图几乎都是我画的。”怕她们不信,她指着每张打样图底下的签名。

没办法,她是个画家,不管画的是哪种图,总是喜欢签上名字,当然,签的是唯安而不是似锦,小姐不在意,当是她另取了小字。

“等等,这是龙吗?打样图岂能用龙纹,你这是……”春月指着她摊开的其中一张打样图。

春月的话到一半,硬是被梅兰打断。“那不是龙,是龙子螭吻。”

“姊姊说的是,我的打样图大半都是祥兽。”实在是因为她对于那些夫妻和合或辈生贵子之类的没什么兴趣,反倒是祥兽有数百种面貌,江家那种商户都极为喜爱。“姊姊们替我瞧瞧,要是我的样图犯了府里的禁忌,也好提点我。”

“倒没什么禁忌,但府里人丁单薄,总是偏爱多子多孙的吉祥图腾。”梅兰淡声说着。

“多子多孙吗……”似锦沉吟了下。“螽斯衍庆、瓜瓞绵绵……啊啊,对了,草虫瓜实应该很适合。”

“草虫瓜实?”

“瓜嘛,带着藤蔓生出无数个瓜,象征血脉绵长,而螽斯多子而不妒,表示妇人有德,容夫多子。”似锦解释着。

“你倒是懂得挺多的。”玉兰有些意外商户千金的丫鬟竟能有这般见识。

“跟在大夫人身边东学点西学点。”往后她就知道打样要往哪个方向找灵感,虽然谈不上喜欢,但总得入境随俗。“可是说到刺绣,我就不成了,手拙得很,哪像姊姊们绣得栩栩如生。”

她说得真情至性毫不勉强,是打从心底佩服这些丫鬟的。

“要说刺绣,梅兰绝对是咱们府里的第一把好手,她可是陶嬷嬷亲自调教出的高徒呢。”玉兰万般推崇梅兰,拉起她打好的络子。“瞧瞧,有谁的络子能打得像她这般精巧俐落?”

“真的,好巧的手,我就算学个百年也学不来。”似锦蹲在篮边一条条地拿起来瞧。

所谓络子就是中国结,而梅兰打的络子样式精巧,结与结之间还能串珠系玉穗,和她以往在江府瞧的都不一样,教她赞叹不已。

梅兰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瞧她没心眼地赞美自己,不禁微弯了唇,露出几分得意。“都是陶嬷嬷教的,只可惜陶嬷嬷在几年前不知为何出府安养了,你们要是瞧见陶嬷嬷的手艺,才真的惊为天人。”

“陶嬷嬷不是年纪大了才出府安养的?”玉兰突问。

“陶嬷嬷也不过五十开外出府,哪算是年纪大了。”

“那为什么要提早安养?莫不是犯了错吧。”

“哪能犯什么错?陶嬷嬷是老夫人的陪房,老夫人向来是倚重她的,我只记得那些年陶嬷嬷的身子不好了,老夫人让人将陶嬷嬷安置在同阳镇的一处庄子养老,我还跟老夫人一起去探视过两回呢。”

似锦在旁静静地听,不管重不重要,派不派得上用场,横竖记上一笔就是。

一会丫鬟们转移了话题,说起了草虫瓜实图,秋月不禁打趣道:“这草虫瓜实图要真绣成了,就给二夫人送一幅去,说不准会打赏,要不老夫人那头也有赏。”

“为什么?”似锦适时地提问。

“二夫人进府年余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偏偏一进门就把二爷的通房小妾全都赶出府,一个庶子女都不肯给二爷,再过个两年无出,势必要给二爷纳妾,老夫人和太夫人可是巴望着二爷添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