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曹定远的话,这日清晨听采苹说老太太生病了,云卿也没去上房。
装修的两处差不多都已完备,资金储备、物资供应、应急措施、客源问题等多项也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
云卿现在得考虑的是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店铺的运营。
按唐山说的,悦来香是凤家商号,财大气粗根系错杂;而整条街上的许多酒家、赌坊、珠宝店、当铺、古玩字画等门面,几乎都是为名门贵族赚零花钱的。
她要开的店是一家成衣店,这样的裁缝铺放眼京城也有十多家了。
俗话说,天下之大,唯独同类可怕。
南方的瓯越人不会同北方的奚人抢夺土地;凡是争夺家产的必定是兄弟;凡是争夺宠爱的,都是同夫的妇人。
努力相近就会相互阻碍,互相倾轧。但凡使用反间计做内奸的,也一定是同类。
不是同类不能招其所好,趋势而入。
所以,她需要一些外挂。
在商场的腥风血雨中,没人敢对她的店动歪心思,那么就能保证铺子的正常运营。
所以,她想到另一个词,股份。
思考出一个头绪来,云卿便让人备马车去温家,另一边又写了纸条让绿沈送去王府。
“主子,守家庙的小丫鬟今天传话进来说,三夫人又去看侧妃了。只是偷偷摸摸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采苹凑过来小声说着,另外侧妃的肚子好像越来越明显了,她在心里补充。
“我知道了,多留意一下曹若姝和小叶氏那边的情况。最近*静总觉得反常些。”
“是,奴婢知道啦。对了主子,姑姑说等你空闲了去蘼芜园瞧瞧,有惊喜呢。”
云卿颔首,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不过这次云卿倒是真心冤枉小叶氏了。因为之前的屡战屡败的经验,她已经学乖了,而且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方针。
每天除了关心曹绍均的学业,就是拘着曹若姝绣花磨性子。
扮演着完美的贤妻良母的形象,相夫教子,其他琐事概不关心。
云卿先去了淮国公府,把自己的想法和股份分类和许氏都细细说了。
许氏一听,哪来这些弯弯绕绕,吩咐取了几百两给云卿,可就是不入股。
话语的意思不过出钱让云卿练练手,做成了算她的零用,倒了算许氏自己的。
云卿汗颜。
虽然在学习庶务的时候,她笨笨的不开窍,可是亲爱的舅母,那是装的好不好。
她一个学金融的,为了不让旁人看出她太逆天才不愿意多听的嘛,难道她看起来像是会创业失败的?
好吧,她还有要事要办,反正是犟不过她舅母就是。淮国公府的面子,她就大大方方地用,股份还是留着。
这一番功夫下来,已是半天日子过去了。
正打算回曹府,半路非忽得了萧建成的话,便径直去了雍亲王府。
王府门为五间房,开启了中央的三间。
屋顶上覆绿色琉璃瓦,屋脊安吻兽,大门上的门钉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县主万福。”门口和蔼可亲的管家十分热情地把云卿引进去了。
“王爷正在后花园逗鸟。”老管家看着云卿十分可喜,在眉间的花钿下尤甚。
云卿点点头,这是第一次那么正式地进到雍亲王府,之前得了他的东西也没有好好回访。
沿路穿花拂柳,说不尽的皇家气派,道不尽的富贵风流。
见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往前走时,见白石崚嶒,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
风景是好,又豪华大气,看得云卿眼红。
但总觉得少了什么,而且路上遇到的一色下人都垂首敛目。
“管家,不需要去拜会一下王妃吗?”云卿试探性地问了问。
管家在左后侧走着,云卿突然一问,有些愣了愣,不过立即含笑地说:
“县主您是第一个进入雍亲王府的女子。”
老管家很自然地模糊了那些三番五次走不寻常路进来的人。
有的才攀上王府围墙,就被京兆尹带回家找妈妈了,有的男扮女装。
还有甚者夜半唱情歌的,才站好姿势,就被府卫扛走扔了。
但这样一个年轻气盛,帅气多金,有权有势的王爷。没有王妃,而且目之所及都没有一只女的。
云卿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猫腻。
和风日丽,朗情郎意,一个妖娆男子依偎在雍亲王怀里,眉来眼去。
冶荡狎蝶,你侬我侬,衣带相结,燕昵之私,行于动静,争叫一处相思。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清河郡王坐在石桌前,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青碧身影,正待问时,萧建成早行注目礼了。
这丫头,走个路也能分神,也不知在想什么,笑得那么白痴。
萧建成心里暗暗地嫌弃,眼里却一汪春水,流露柔和。
“县主,王爷和郡王爷在前面湖心亭,老奴就送您到这儿。”
老管家语气亲和。丝毫没有察觉云卿的走神,行了礼退下了。
云卿看到的画风不是湖光山色,而是满眼粉红色。
远望着萧建成一脸柔和地摸了摸另一个男子的手,还把茶水递到了他的唇边。
云卿脑里的那杆秤,顿时炸了,扯着嘴角僵硬地嘀咕:“果然是妖孽,没有王妃,原来是为了金屋藏娇。”
“县主,您说什么。”采蘩低头奇怪地问。
云卿道没有,心里却为萧建成记了一笔。
还好自己见过些世面的,不然就这画风早把人吓跑了,断袖之癖原来从古就有。
嚯嚯,拿到了他的猫腻,事就更好办了。一面想着,却带了采蘩走上曲折廊桥。
“容澈,你那只宝贝鹦鹉呢?”清河郡王明明看见了栖在采蘩肩头的一团绿。
萧建成把吃食扔给了笼里的金丝雀,转而把鸟食朝清河郡王的方向扔了过去。
可能是出于条件反射,清河郡王伸长了脖颈去接。
“那是鸟食。活该多嘴。”萧建成闪过一丝坏笑,慢悠悠地说。
清河郡王顿时黑了脸尴尬在半空中,一粒鸟食稳稳当当地落下来,从额头滑落。
自己都在面前了,也不知道忌讳,这两人还真是,放荡!
抬眸看着两人对食,谅是见多大风大浪的云卿,嘴角也不得不抽搐。
“那啥,要不我回避回避?”云卿呵呵一笑。
“回避什么?怎么,小丫头有事?”雍亲王问。
萧建成一副妖孽样子地挑了眉,旁边的清河郡王年龄稍大些,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
和萧建成的不食人间烟火想比,他显得很温和,眉眼具笑,举止儒雅。
只是一点都不像一个中年大叔,毕竟舅舅和皇上都胡子拉碴的。
不过看起来,两人是挺配的,谁攻谁受又是一个问题呢。
萧建成汗颜,她又在走神,遂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哦哦,对了这是醉花间酒,新鲜出炉。”云卿莞尔一笑,“不过我只带了一只竹叶青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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