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把这个包包起来，我要了！”沫沫甩开自己脑海里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伸手到包里拿出自己的钱包，抽出一张信用卡，“刷卡，谢谢！”
那销售员毕恭毕敬地接过沫沫的卡片，转身帮她刷着卡结账。.
之前在酒吧里追打欧阳丰与秦慎的一帮人，其实就是沫沫签约的经纪公司里的打手，那些打手是沫沫的上线派去监视她的。本来沫沫以为欧阳丰是个能发展为交易对象的客人，却没有想到这欧阳丰是想挖她跳槽，那一直跟踪着她的打手看形势不对，便请示了沫沫的上线，并按照要求想给欧阳丰跟秦慎一顿痛揍，教训教训他们两个人。
“小婊子，我一手捧你起来，不是为了给你吃里扒外，一天到晚动心思跟我作对的！”一个残酷阴冷的声音又浮现在沫沫的脑海里。
“我没有，那两个就是我的客人，我没有做什么背叛你的事情。”那苦苦哀求的声音，则属于沫沫。
那晚与欧阳丰及秦慎见面后，沫沫回到经纪公司，虽然死不承认那欧阳丰找她是为了跳槽，一口咬定自己是去拉客人去了，还是被上线扇了两个耳光，还被扣除了两个月的收入。
这也是沫沫一心想走的原因：那经纪公司一旦让主播入了坑，对主播极其苛刻，动则就动粗，还会克扣主播的各种收入，并且逼着她去应酬很多她不愿意去应酬的客户，还会派人监视她，简直是失去了自由，就像笼子里的小鸟一样，被远远地与飞翔的蓝天隔离开来了。.
沫沫的上线，是而立之年的郝瑟。这郝瑟，其实是有一些黑道的背景的。两年前，郝瑟用了在黑道上靠经营红灯区所赚到的第一桶金，成立了一家经纪公司，发掘各类青少年男女成为网络主播，通过营销、包装、平台推广等方式把主播培养成为网络红人。
不到一年的时间，郝瑟的公司旗下主播已达六十余人，收入最高的主播月薪已达到6位数，兼职主播中，情况较好的每月也有4到5万元收入。在郝瑟的公司里，他雇来的女主播年龄多在18-25岁之间，郝瑟手下原来只是出来兼职做主播的女主播，因为收入比较高，做到现在的都已转成专职。
“女孩子长得好，有特点，会发嗲，是基本要求。”这是郝瑟在跟沫沫搭上线以后告诉沫沫女主播的要求。“对了，最重要的是，能放得开，如果你事事都要讲什么原则，说什么底线，那就趁早滚蛋，当不了红的女主播。”郝瑟当时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要说这郝瑟也是一个有生意头脑的人，在经纪公司做起来以后，他便不满足于单纯地扶植、包装主播，而是又与一个神秘的合伙人一起，做起了直播平台的生意。.
说是直播平台，但这直播平台与大众化的又有所区别，他们做的，是私人会所性质一样的，隐秘性极高的私人直播平台。
郝瑟找的这个合伙人背景比较厉害，郝瑟负责提供色艺俱佳的主播，合伙人则负责邀请圈子里有头有脸有钱有闲的人加入直播平台当会员，让那些主播为这些人提供服务。
这样的服务，说好听了，就是“特色化”的专属定制服务。如果非要往白里说，那其实就是土豪往主播身上砸钱，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原来土豪们的要求还仅仅是限于穿着性感内衣、言语轻浮，更过分的，便是不着寸缕，与客户在镜头前坦诚相对，按照客户的指令，摆出令人觉得羞耻的动作。在这样的平台里，只有交易与金钱的关系，没有下限，更别说什么让他们闻而生厌的什么人权、尊严、法律之类的字眼，这些是提都不能提的。
时间长了以后，土豪们的想法也越来越变态，他们不再满足于在视觉上侵犯、蹂躏主播们，而是要求主播从银幕里走出，走到现实中，要真枪实弹地上演之前在网络这个虚拟世界里进行的所有动作！
也许有人会说，这么大亏，这些个女主播们怎么可能会吃？
必须说，这就是郝瑟手段厉害之处。所有的女主播，在进公司之前，签的都是郝瑟出具的合同，合同上已经注明了公司有权安排女主播的所有活动及工作，只要价钱合理，女主播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这样的不合理条款，很多女主播在签约时都没有看得仔细清楚，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卖了。
就算是没有那条款，郝瑟在每个女主播进公司之初，都会安排培训，培训中灌输的观念，都是要努力赚钱，去最求更奢华的生活、更好的东西、更大的牌子，这些听着很心灵鸡汤、很励志的东西，到最后都会成为逼着女主播跳入深渊的一剂猛药！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已经习惯了大手大脚，全身名牌的女主播，怎么会甘愿再过回以前那样的清苦日子？所以一旦郝瑟关上了给她们的雄厚资金支援，不安排她们上直播，她们就服软了，什么线下交易之类的，也都通通点了头。
沫沫也不例外，那奢华的生活就像是一种毒品，她沾染上了，就再也戒不掉了，如果非要把她扯出来，怕是会生生地扯掉她的一大块皮肉！
沫沫原来还算是郝瑟旗下的头牌，不过这样的头牌都是捧出来的，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滤镜，已经具备了有满足大众审美的“网红脸”，加上软件的美化和滤镜，就能满足广大网民的口味。可要在现实中取悦那些个大土豪，靠着沫沫原来的这张脸，显然是不行的。
“一个女主播，脸是最重要的资本，你要懂得往自己的身上投资，这里面的回报有多少，不需要我跟你说明吧。”郝瑟的话让沫沫茅塞顿开，她领悟到，只要自己愿意改变，那生活也会相应改变。
于是，沫沫走进了美容机构，开眼角、打玻尿酸、削脸骨……她本来还想着要隆个胸，把原来的b一下搞到d，这样她的生意肯定会更好，可惜隆胸的成本比较高，她现在还负担不起，只能作罢。
从回忆中醒过来，沫沫甩了甩脑袋，她奇怪今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是受了杨颖的刺激不成，老在想着这些不愉快的经历，搞得整个人都晕沉沉的。
沫沫拎着自己新买的包包走出商场的大门，抬头，那刺眼的太阳一下照射进她的眼睛里，根本睁不开，她觉得只有在剧烈阳光的照耀下，自己心里的那一点阴寒之感才能稍稍退却。她把原本拎在手里的包装袋子抱到胸前，高昂着头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在她自己的想象中，她是一个高傲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