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阿音年纪小一次吃不多,生怕她没法多尝几种口味,就让人做成了寸多长的小粽子。

粽子小巧可爱,阿音吃得欢畅。

冀行箴看着她嚼动时候脸颊鼓鼓的模样,温声问道:“好吃罢?”

“好吃。”阿音诚实地点点头。

“烧麦好还是粽子好?”

阿音刚要答话,嘴唇一开忽地想起来自己腰上还挂了个“烧麦”,冷汗冒了冒,心说自己差点被这家伙给绕进去,话锋一转索性说道:“这个问题,我暂时无法回答。”

冀行箴斜睨了她一眼,不再开口,只专心地继续给她剥着下一个粽子叶。

午宴过后,冀行箴好似有什么急事,匆匆离开了。撤去宴席后,阿音就和兄长姐姐们在屋子里陪俞皇后说话。

不多时,有人求见皇后娘娘。俞皇后准了。而后走进来了个年轻的宫女。这宫女阿音看着眼生,好似不是俞皇后殿里的。

宫女行至俞皇后跟前,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待到俞皇后问话了,方才脆生生说道:“贤妃娘娘听说俞家姑娘少爷们来了,想请姑娘少爷们过去一见。郑家姑娘们都在,贤妃娘娘说大家都认识认识,往后见了也能说得上话,不至于眼生。”

她这话刚说完,屋里就响起了噗嗤一声笑。

俞千兰见大家都看她,赶忙将咧开的嘴用手捂上,小声和坐她旁边的阿音说:“郑家和咱们家还有什么可说的。”

阿音也是这样想的,就轻点了下头。

果不其然。俞皇后当即拒了,“和贤妃说,我这边还有话要和姑娘们讲,怕是不得闲过去。”

那宫女显然受了郑贤妃的叮嘱,闻言依然脆生生地道:“大皇子也在。贤妃娘娘说了,大皇子好久未曾见到表兄弟姐妹了,凑着这个时候刚好见一见。”

之所以他唤声“表兄弟姐妹”,也是因为俞皇后是他的嫡母。他是按照俞皇后这边说的。

那宫女说罢,又道:“皇后娘娘如果拿不定主意的话,不若问问俞家的姑娘和少爷们。倘若他们肯的话,过去一见也是可以的。”

这就是把决定权交给了俞家孩子。

俞皇后微愠。

倘若大皇子过来相见,她几句话就能将人拒了。偏他们用了这样的法子来请了俞家孩子们过去。孩子们不答应,那是他们不懂事。孩子们如果答应——

俞皇后正思量着,却听旁边不远处响起了个少女的声音:“既然大皇子和贤妃娘娘诚意相邀,我们不若过去瞧瞧罢。”

说话的是俞千雪。

她不顾众人各异的神色,笑着与前来的宫女道:“贤妃娘娘也是一片诚心。且她是长辈,不去的话倒是显得我们不懂礼数了。”

那宫女欣喜不已,静等俞皇后开口。

俞皇后冷冷地看了俞千雪片刻,语气平静地道:“既是行礼问安,去一趟也没甚不可。”

宫女没料到她松口,欣喜地行礼离开,回去复命。

俞皇后遣了人送孩子们往郑贤妃的宫殿过去,又唤来了段嬷嬷道:“你也一并跟去,瞧瞧是个什么情形。”压低声音吩咐:“仔细盯着二姐儿,多留意留意她。”

段嬷嬷心中了然,领命后匆匆跟了过去。

阿音是不愿去郑贤妃那里的。可大家都过去,她总不好一个人落单。更何况人多力量大,她们这么多人,倒也不用犯怵。

年龄稍大的静静在前头走着。

阿音磨磨蹭蹭地跟在最末尾。

原本她以为会和大家这么一直沉默下去直到目的地,谁知行至半路的时候忽地冒出一个人来。

正是去而复返的冀行箴。

阿音心情不好,想到将要去的地方,很有种悲壮情绪,更加地不愿搭理他。

冀行箴却显然心情不错,眉梢眼角都是温暖笑意。看她走得慢,他特意放慢了步子跟在她的旁边。

“包子,包子?”

她不答话,他就一直絮絮叨叨地叫个没完。

阿音无奈地看过去,“干吗?”

话音刚刚落下,她眼前一晃,就出现了一个特别抢眼的坠饰。

那坠饰小巧可爱,是用白底青翡翠做成的粽子。粽子叶翠绿莹润,剥开一半露出了里头的白色糯米。整个翡翠绿白分明,雅致且精巧。

“这是我去年端午节的时候让人做的。”冀行箴的声音在隔了坠子的那一端响起,他提着坠饰上的丝绳问:“怎样?还算能入得了眼罢?”

“唔。”阿音不得不说实话,“很不错。”

“那就好。”冀行箴显然松了口气,轻轻笑了,“阿音若是喜欢的话就拿去罢。原就是做给你的。本想着今年端午的时候再给你,如今提早了些,却也无碍。”

阿音心生警惕,“有条件么?”

“也没甚难办的。”冀行箴的语气十分地云淡风轻,“你往后别戴那个烧麦了,戴着它便可。”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眼睛晶晶亮,描述所见所闻生动形象,不多时俞皇后就听得入了迷,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俞皇后又问了她一些有关江南的事情,阿音也一一答了。

“江南很不错。”提起这个,俞皇后有些怅然,“当年我去过一次,只可惜没玩多久就回了京。”

说罢,她和阿音又说了会儿话,这就让小姑娘去御花园去寻其他人玩了。

看着阿音远去的背影,俞皇后的思绪慢慢飘远。

她今日特意让阿音过来一趟自然是有目的。这和三年多年的一件事有关。

那时候俞正明还没有去到江南,俞家三房尚在京中居住。那年的夏日里,冀行箴忽地病了,卧床不起,连日高烧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