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如云撇嘴,将剥好的橘子放在花慕青手边的小碟子里,掏出丝帕擦了擦手,道,“如何不清减?上回的事,是本宫不对。可就这样,后来还被宸王追着反咬了好几口,驸马的职位如今都快不保了。”
说着,又看向花慕青,不满地皱眉,“你说说,宸王怎么就这么小肚鸡肠?当时本宫不是也是身不由己么,后来也做了补偿。你这不也好好的么,他干嘛还要打击报复?仗着本宫斗不过他是不是啊?”
花慕青微笑,没说话,只是拿起那个橘子吃了一口。
旁边的春荷却有些听不下去了。
什么叫这不也好好的?
这位四公主怕是在宫里养尊处优惯了,说是自己身不由己有为难,可凭什么一定要人出事了她才能有愧疚之心么?
更何况,花慕青那次被掳走后,确实是差点就没了命的!
她这头心里生闷气,却不能以一个婢女的身份去跟公主对峙质问,只能恨恨地在心里咒骂了几句。
可景如云却不知道春荷的心思,见花慕青八风不动只顾吃橘子,又气不打一处来。
干脆抢了她手里的橘子,塞进自己嘴里。
结果,吃了一口,又立马给吐出来,“哎呀,这么酸!你都能吃下去?!”
花慕青倒是笑着自己又拿了个橘子剥起来,摇头,“不酸啊,挺甜的。”
景如云一愣,随即皱眉看她,“你不会是……”
话没说完。
底下戏台子忽然锣鼓一响,唱了起来。
花慕青扭头一看,居然是个新出的戏,唱的正是那杜撰的皇家女儿间勾心斗角的故事。
这一会子,正唱到那九公主因为谋害四公主的女儿,被四公主抓住,狠狠打了一顿的戏。
高潮迭起,很是精彩。
花慕青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笑着摇头,“四公主殿下,这戏园子,莫非是您的产业?”
不然这隐晦的也太明显了!
景如云立马瞪眼,“可别再让你家宸王知晓了,他都废了本宫多少个铺子了。这儿可是本宫最赚钱的一间了,再废了,本宫以后整个公主府,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花慕青失笑,摇了摇头。
景如云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又道,“何琳那事,是你做的么?”
明明今日是花慕青约着景如云,却一见面,就被她先是抱怨一通,又是此刻试探询问。
花慕青含笑,看向景如云,面部改色地反问:“四公主殿下何意?何琳的事?什么事?”
“……”
景如云低声骂了一句不知什么,随即又道,“周围都传遍了,说何琳抛弃宸王,跟情郎私11奔了。她那哥哥,何铭琪,今日被人发现,死在了外头,还是被杀的。说是跟何琳的情郎有关。”
又看向花慕青,“你,不知晓么?”
不想,花慕青居然点了点头,“我知晓。”
景如云眼睛一瞪,“果然是你……”
花慕青却又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的丫鬟今早就听说了,路上跟我提过的。倒是没有公主说得这般详细。”
“……”
景如云看了她半晌,忽而泄气地往后一座,“罢了,不管是谁做的,反正给宫里那个何嫔添堵,本宫就十分快活。”
花慕青眉尾微微一挑,看向景如云。
景如云又高兴地说道,“你不晓得,前两日本宫去宫里,就看到何嫔跪在父皇的龙渊宫前头哭呢,说是请父皇给她家侄子侄女做主,一定是有奸人相害。还说,何琳是什么罪乖巧懂事的,定然不可能这般公然违抗圣旨,定然是被人刻意诬陷的。”
说着还瞄了花慕青一眼,“那字字句句里,就差直接点名现在就待在宸王身边受尽宠爱不可一世还抚养宸王长子的你了。”
花慕青笑着又剥开一个橘子,摇头,“说是我又如何,总归不知我做的。她空口白牙,想污蔑我,也没那么容易吧?”
景如云又看了她一眼,撇嘴,“可不是。所以父皇没理她。转头她又去金凤宫哭了。”
更加嫌弃地撇嘴,“不是本宫说她,这何家人,当真是没脑子。金凤宫那位如今再风头又如何?父皇可是龙国之主,他们放着父皇不去求,巴结那位?别到时候费尽心思,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哦。”
听到景如云这句话,花慕青剥橘子的动作倒是顿了顿。
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景如云。
景如云朝她挑了挑眉。
花慕青笑,将橘子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多谢四公主提点。”
景如云撇嘴,“谁要吃这么个酸不拉几的东西。”
却是没推开。
又看向花慕青,“你今儿个约我,是有什么事要说么?”
终于想起这茬了。
花慕青微笑着擦了擦手,道,“想跟四公主殿下打听个人。”
“嗯,什么人啊?”
景如云漫不经心地端起茶盏。
花慕青笑了笑,“十三公主。”
景如云手上一顿,似是意外地看向花慕青,随后又喝了一口茶,问道,“你问她做甚?”
花慕青含笑,却不回答。
景如云撇撇嘴,“本宫跟她素来无什么往来,哪里有什么了解。你若是问旁人,本宫兴许还能答得上来两句。若是她么……”
花慕青一笑,“我回去后,让宸王殿下,放过驸马一条路,如何?”
“……”
景如云‘哐当’一声将杯子重重地搁在桌上。
底下的戏台上,那位扮装的四公主,正打着九公主打的高兴。
雅间里。
景如云盯着花慕青看了一会儿,转开眼,说道,“你可知,景如月的那位驸马爷,是怎么死的?”
花慕青有心景如月,自然已是打听过了。
“听说是意外,具体地却没打听出来。”倒是没掩饰对景如月的用心。
景如云看了她一眼,又道,“你没打听出来是正常的,这事,连宫中,都没几个人知晓。”
顿了下,又道,“她那驸马,是被她活生生抽死的。”
花慕青暗暗一惊,看向景如云。
景如云却看向底下热闹轰吵的戏台,慢吞吞地说道,“皇家的驸马,很多都是被公主相中后,锦衣玉袍地送到公主跟前,成婚,入住公主府。再领一个无甚紧要的官职,一辈子做个富贵闲散人。对于有些男子来说,是求之不得。可……”
花慕青已经知道她下一句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