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叫着“娘,娘。”

我没有找到我娘。可是许盛业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瞪着血红的眼睛将满是络腮胡子的脸凑近我说:“阿草,乖,听话,爹爹给你买糖吃!”

我吓得转身就跑,他一把抓住我,将手伸进我的衣裳,扯开带子。我哭泣着,哀求着,往后退缩着。他说:“好了,好了,阿草乖。”

我感觉一阵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的疼痛。

“啊!”我尖叫着。

“姑娘!姑娘!”悠兰焦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不管不顾,寻着声音摸索过去,紧紧地抱住那个柔软的身体哭叫:“娘!娘!”

接着我听见有急急的脚步声靠近,问道:“出了什么事?可是有刺客?”似是宫女的声音。

“有刺客吗?”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听见悠兰说:“没事,没事,是何大人梦魇了!”

我睁开眼,看见悠兰紧紧地抱着我,一边以手抚摸我的背,一边转头对旁边的人说。

旁边站着一个宫女,还有,阿忠。

阿忠将刀剑入鞘,松下一口气。也是,此时有刀剑声,只能是侍卫发出来的。

那宫女退了出去。

悠兰见我抱着她不肯放手,便对阿忠侍卫道:“麻烦阿忠侍卫把那边放在草筐里的茶斟一杯过来吧。姑娘出了一身汗,恐怕口渴了。”

阿忠去条案那边,好容易找到草筐,看到放在里面的茶壶——茶壶放在草筐里,原是为了保温的。他笨手笨脚地倒一杯茶,送到我的榻前。

悠兰伸出一只手接过,喂在我嘴里。我松开悠兰,接过茶杯喝下去,松出一口气。

悠兰替我解释:“想必姑娘这几日太累了,才会做噩梦。”她转头问阿忠,“阿忠侍卫可是换防了?”

阿忠点点头。

正说着,刚才那宫女进来道:“团儿姑姑有事,不能前来了。她说若是阿忠侍卫换防,不如顺路护送何大夫回宫。”

阿忠点点头。我站起来理理衣服,对着那小宫女深施一礼,道:“有劳姐姐了!”

悠兰自袖中掏出一只猩包塞进她手里,笑道:“今儿是大年初一,姐姐过年好!”

小宫女立刻堆满笑脸对着我们作揖:“悠兰姐姐客气!”

我们与她平平对拜,恭贺新禧,才缓缓在她的护送下走出长生院。

此时天还未亮,悠兰提着宫灯,我与阿忠走在她的两旁。悠兰没话找话地说:“阿忠侍卫辛苦,大年初一,别人都休沐,你却还要值夜。”

阿忠笑了笑,说:“姐姐不也一样?何大夫不也一样?”

呵,他也客气了,叫我“何大夫”!我看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走路。

他一直把我们送到我们宫门口,停住。悠兰扣门,我站在门前,与阿忠侍卫对视,向他福了一福。

他有些迟疑地张了张嘴,眼睛里似有忧虑。但是终究没说出什么,又闭上嘴,向我点头还礼,转身离去。

我目送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隐隐透亮的宫廷小路尽头——似乎,他也长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