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偷偷躲在了树后,有人干站着,许久没有吭声儿。
莫名其妙!早已经习惯了他这突然变脸的性格,青莲最终长长吐了一口气,不再去过多揣测。
这人心情好的时候话并不少,却偏偏讨厌别人的聒噪,她自然不愿意招惹他。
记得有一回,他心情甚好的在院中乘凉,前一刻还与她说笑,青莲受宠若惊,便摘了院子里一朵花别在耳边玩,他也是不知为何,忽然就变了脸。
“取下来。”声音一下子冷冰冰似寒潭之水。
“什么?”青莲不明所以,原是笑靥如花,手还拂在耳边,笑容已经僵硬了。
贺兰陵站起身径直走过来,那阴沉沉的脸似寒冬腊月的天,瞧得人甚是心慌,他伸手摘掉了她耳边的花,动作太粗暴,甚至刮得她耳朵疼。
“怎……怎么了?”青莲捂住耳朵看他,一双眼睛似受惊的白兔,心中连连揣测:这家伙突然发什么疯?
“难看。”走的时候,似乎听他压抑着情绪说了这么一句。
实在是欺人太甚!青莲从一开始的迷茫愕然,不明所以,到最后后知后觉的,气得浑身发抖。任何一个姑娘都受不了这般贬低,青莲一个人在院子里吹了一整夜的冷风,直到打了一个喷嚏,她才恍然醒悟过来:我不过是个俘虏,干什么较真,还把他当朋友了不成?
罢了,罢了,便只当最后几日,随他如何高兴便罢,平日里闲时聊聊天,他倒也是个有趣之人,偶有所言,常常与她不谋而合,嘴上很少说,心里却清楚。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青莲对此人有些认可了,即便这人似乎没有瞧出来,但这番话,她打算永远藏在心里。
贺兰教主心高气傲,今后一别,指不定还认不认得自己呢?
如此一想,叹一声人生苦短,何须自寻烦恼,赶忙回屋子里睡觉去了。
说来也怪,贺兰陵似乎十分喜欢写字,却写来写去,就总爱写那么一两首诗,难不成是肚子里的墨水太少了?那这里就他们两个人,也用不着在她面前装什么风雅啊。
一日天气正佳,青莲捡起那渐渐干了的字帖,不仅一次见到的诗句赫然入眼,“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青莲瞧着有些迷糊,这不是写嫦娥的诗句么,只这前两句写景的诗,后两句也没了,为何字里行间,却仿佛是另外一番悲情?
“长河渐落晓星……沉……”青莲连着读了两遍,忽然心头生出些悲凉,忙甩甩头,不被这古怪的情绪所左右。
这字迹十分有特点,贺兰陵每每写完让她扔掉,她却偷偷藏了一封,心下琢磨着,魔教教主的字迹,说不定什么时候可以拿出来糊弄吓唬人。
正当她再一次偷偷摸摸把他的墨宝藏起来时,耳后听见贺兰陵在唤她“菜头。”她急忙将东西藏好,他人已经走了出来。
“怎么了?”心虚而眼神左右闪躲,贺兰陵直接绕过她朝外去了。
自从来了这个阁楼,她还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以为他总算要会回正常的宅院去,青莲一喜,忙跟了上去。
前面的人不说话,摸不准他的情绪,青莲也闭口不言,生怕触对方霉头。两个人一人走在前面,头也不回一次,青莲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跟着,瞧着那漂亮的后脑勺,漆黑发亮的头发,紫衣上繁复的刺绣,就开始羡慕起他来,真是得天独厚,武功好,相貌好,还能自个儿过着无尽的好日子。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差点儿撞在了贺兰陵背上,他不悦地蹙眉回头看她,“怎么走路的,眼睛长脑袋后面了?”
“你见过眼睛长脑袋后面的?”
“什么?”他似乎没听清楚。
青莲忙摇头,“没说什么,快走吧,我在后面跟着呢,不会再撞你了。”真让你知道我说了什么可还了得?你非把我给挂树上不可。
贺兰陵狐疑地看了她好几眼,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青莲也不想再被他抓住把柄,走得更加谨慎了些。谁知走了许久,他们竟然来到了一处山洞,洞口是十分坚韧的石壁,边沿蔓延着无数不知名的藤蔓和野草,这架势委实超出了青莲之前的预料,她心头不免有些紧张,道:“这是什么地方?”
贺兰陵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真是难以形容的冷漠和轻蔑,仿佛她既愚蠢又多么无关紧要,一言不发地便走了进去,青莲犹豫了一下,别无选择,只能跟着他进去了。
这石道十分黑,直到走了好一段路程,几乎瞧不清任何路径了,他才终于划开了一个火折子,点燃了石壁上的烛火。
“这里面有蛇虫鼠蚁,你小心些。”他忽然对她说,烛火在他的脸上闪烁着昏黄的光。
这人从未如此关心过她,青莲心头一暖,很是感动,正要道谢,又听他淡淡补充道:“你脚下就有一条。”
“啊——”她一下子尖叫起来,惊得一阵翩蝠拍着翅膀飞掠而过,她连踹了几脚,又紧张兮兮拉紧了贺兰陵的衣袖,这才发现脚下那条蛇好像已经死了。
贺兰陵皱了皱眉,道:“别拉着我。”似乎有些嫌弃,甚至稍微往旁边走了两步,似是想要摆脱她。
青莲有些生气,越发不放手了,“我脚下有蛇,这种大事你怎么可以如此云淡风轻地说起来。”若不看紧他,他功夫那么厉害,一个转身不见了,她当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正是两人说话的时候,一个干涩的声音从暗黑虚空里传了过来:“教主……”
她一愣,这里还有别人?睁大眼睛看了许久,隐约瞧见黑暗处有个人影,在墙壁处的石床上坐着,她藏在贺兰陵身后,伸出个脑袋问道:“你是人是鬼?”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身前却忽然听见了稀稀疏疏的声音,贺兰陵那厮竟然开始脱衣服,掀开外衣时,她忙闭上眼睛,道:“你干什么?”
贺兰陵只脱了偏繁复的外衫,将其扔在了一旁,旋即偏过头来极为轻嘲地看了她一眼,道:“我要替他运功疗伤,你帮我去门外看着,倘若有人来了,叫他不要进来打扰。”
哈,她又不会武功,能拦得住谁?大概她的心思太好猜,他淡淡道:“你只说我在里面便行了。”
是了,这是断水崖,他是这里的老大,他在这里面,谁还敢进来?做老大的就是这么嚣张!她满心不悦地点点头,如同领了圣旨,出去当起了门神来。心里却想着,你倒是把我当跟班使唤了,倘若哪天你一时兴起要跟某个女人干点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还让我去守,那我可就尴尬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有几个女人……”好奇心一时大盛的青莲,开始网罗她在这断水崖上见过的少之又少的女人,那些极有可能跟贺兰陵关系匪浅的姑娘。
“尹渠?”她咬着手指摇摇头,“不行不行,跟个死人脸似的,又不温柔,也没有多么漂亮,贺兰陵那家伙心比天高,定然是瞧不上的。”
倒是之前以为自己中毒时四处乱逛之际,瞥见过几个相貌不错的,也不知她们在断水崖上的地位如何,贺兰陵这厮又是如何对她们的……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双明亮漆黑的眼睛,还有银铃般欢快轻盈的笑声,青莲眼睛一亮,“这个不错,又好看又灵动。”选了个石头一屁股坐下,“真是艳福不浅啊,啧啧。”
轻轻吸了一口气,清新润泽,这林中空气极好,只是树林太过繁茂,因而多了些阴森的意味,然而想到山洞里还有两个人,便不似之前那般害怕,反倒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起来,这一打量,又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嘿!”她朝那隐隐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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