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声响,忽然从后车窗的位置传来。
汤雨珍回过头。
“该死!”
半白半黑脸的男人,五根手指头嵌入了车窗玻璃里。
他的手指比钢铁还要坚硬。
他脸上的表情,比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还要狰狞。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院子里的林昆,猛然地看向了汤雨珍。
“你是姓林的女人?那我就先杀了你,替二弟报仇!”
半白半黑脸的男人,呼啦的一下将正面车窗玻璃拽下来。
伸手就向汤雨珍抓了过来。
毫无生人血色的手爪,长长如同僵尸一样的指甲盖。
真要是被抓中,身上肯定要掉下来一块血肉。
搞不好,命都没了!
“啊……”
汤雨珍惊声尖叫,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裂了。
闭紧了眼睛,死亡近在咫尺。
忽然间,她好似淡然了,当死亡无可避免,或许也没那么可怕了,等到下一秒,等到与世长辞。
铿!
半白半黑脸男人的手爪,距离汤雨珍的喉咙不足一厘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报仇,冲我来啊。”
林昆抓着半白半黑脸男人的手腕,语气淡然地道。
“活死人,道不同,二弟一时大意被你给屠了,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活死人的厉害!”
“受死吧!”
半白半黑脸的男人浑身上下的气势暴涨,抡起了手抓,就向林昆的面门抓过来。
速度快,力量足,那手爪仿佛钢铁一般坚硬锋利……
嗤啦!
黑鬼畜凌空划过一道诡异的弧度,白鬼畜从另一个方向划过。
一黑一白的两把鬼畜,比死神的镰刀还要锋利。
扑腾……
半白半黑脸的男人两只手捂着脖子,跪倒在了地上。
鲜血汩汩涌流。
顺着指缝流淌出来,在他的面前汇聚成了一湾小河。
他的眼睛瞪大,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更是铁青。
死气沉沉。
“这,这……”
“这不可能!”
“你的刀怎么可能这么快,怎么可能这么锋利……”
半白半黑脸的男人嘴角费力地抽搐着,嘴里涌出了一大股的鲜血。
他在用力地强撑着,不咽下最后一口气,脸上的青筋暴凸,嘴唇哆嗦的像是鼓风机,“你,你……”
“你注定是要面临死亡的,老祖不会让你活的……”
“老祖,老祖会替我们报仇,将你的……你的……”
扑腾!
半白半黑脸男人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死干净了。
警笛声响起。一零
在已经漆黑落幕的旧城区内,闪烁起了警灯。
蓝光、红光……
引来了周围老百姓的好奇观望。
知道发生了命案,可这命案具体多惨烈,没人清楚。
李大妈的儿子、儿媳妇等亲人,哭喊着前来认领尸体。
负责处理的警方领导,是高雄的一位老朋友。
本来是要带林昆他们回警察局里做笔录、调查等等。
他知道林昆的身份,林昆要离开他自然不敢拦。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曹笛这个还在读初中的小丫头彻底崩溃了。
林昆让蒋叶丽安排人来处理曹家的事,他将汤雨珍和曹笛一起送去了医院。零一
两个人的内心都遭到了创伤,汤雨珍的程度不轻。
曹笛就更重了。
“不要走……”
“林大叔你别走!”
问诊室里,曹笛两只手紧紧地抱住林昆的胳膊。
医生暗暗冲林昆点了一下头,示意他留下来陪陪病人。
林昆刚打算留下来,陪这小丫头度过艰难的这一刻。
曹笛忽然松开了手,目光决然地看向林昆的双眼。
“林大叔,你会帮我报仇么,杀了所有的坏人。”
“真的是因为我,才招来了杀货么?因为我的生日?”
“林大叔,我……我不想上学了,我想跟着你……”
“跟你学杀人!”
……
曹笛的情绪终于冷静了下来。
林昆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叼上了半截雪茄,不想让楚静瑶担心,所以在电话里只说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
“林领导?”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戴着眼镜,笑容和气。
林昆回过头。
医生自顾地摸出了一根烟,打火机喀嚓地点着,深吸了一口道:“曹笛睡了,这姑娘很坚强,换做是别的姑娘,经历了她的遭遇,肯定会很严重。”
“普通人都在乎身体的健康,却往往忽略了精神上的健康,现代社会的压力大,生活节奏快,在这茫茫人海里,看似正常的人,却有一大半患有精神疾病,只是轻微的程度不同,觉察不出而异。”
“比如,有的人会易怒,有的人会习惯性否定自己,还有的人有一些怪癖,比如喜欢吃自己的鼻屎……”
“抱歉抱歉,我有点说多了,职业病职业病。”
医生连连苦笑道。
林昆没有答话,只是抽着雪茄,目光平静地望向外面。
医生继续道:“最原始的社会,人和自然界的动物一样,只是为了温饱,可能最大的愁事,就是吃饱肚子,那个时候森林里的物产丰富,吃饱肚子不是太难,所以那个时候人的精神幸福指数应该极高。”
“现代这个社会啊,大家需要面对的问题太多了,爱人、房子、车子等等,压力太大,就过得不快乐,人要是不快乐了,就容易生病……漠北的人均寿命低,一方面是矿上经常发生事故,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老百姓们的生活幸福指数太低了,年纪不大便患了重病,大罗金仙都救不活的。”
“林领导……”
医生忽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表情变得炙热严肃起来,“我知道你是好领导,你一心为我们这些老百姓,也不光我知道,我们医院里的人都知道。
如果说漠北这一片大地未来会有奇迹发生,那一定是在你的手底下,你是我们这些漠北老百姓最后的希望了,所以……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支持你,也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为了漠北,为了我们这些老百姓。”
不是很长的走廊里,忽然多出了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