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道士也要学习本无法师,以命相搏。
话音未落,被玉印压的硬实的地面传来了轻微的沙沙声。
小道士老道士、宋晓冬孙依依楚仙灵赵若男都低头看。
原本被压实的黄沙地面眼色逐渐变黑,仔细一看,是和沙子数量一样的黑色蚂蚁,正在从黄沙下面一点一点钻出来,已经钻出来的蚂蚁,开始沿着人的鞋和裤脚往身上爬。
“是行军蚁!”宋晓冬提醒大家到。
“宋门主,此是尸蚁阵,你龙门翻掌可破!”小道士转过头来对宋晓冬说道。
宋晓冬略一沉吟,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打开来就向外散发一阵扑鼻的香气。
宋晓冬倒出一粒,是黑漆漆的丹药,然后用力一扔,不知道扔在了什么地方。
脚下的蚂蚁在丹药落地之后,就发生了变化,不再沿着地面爬,而是开始沿着一个方向走,也停止了对人衣服、身体的啃咬。
如果宋晓冬等人是在天上看,就能够看得分明,蚂蚁们开始围绕着某一个点不停的转圈。
圆心当然就是宋晓冬扔出去的那粒丹药。
这个现象,生物学家称之为蚂蚁死亡漩涡。
行军蚁没有眼睛,靠信息素交流,一般是一只领头蚁带队,其他行军蚁盲目跟随,如果领头蚁失去了方向感,就会导致蚂蚁的信息素紊乱,最终整个行军蚁队伍几百万只蚂蚁都会进入死亡漩涡,围绕着某一个中心不断画圈,直至筋疲力尽而饿死累死。
小道士没有耐心等待行军蚁饿死累死,看了一眼宋晓冬等人说道:“后退到没有蚂蚁的地方。”
一群人乖乖退到没有蚂蚁的地方。
小道士又吸一口气,吐出火舌来,覆盖在地面上的蚂蚁开始快速燃烧,火舌迅速蔓延,像点燃了在铺满地面的柳絮,像铺满地面的黑火药一般,火舌快速点燃又快速熄灭,留下一地漆黑的粉末,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酸涩的味道。
还没有喘一口气,众人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阵戏班的音乐,大鼓、板鼓、拍板、骨笛、琵琶,奏出哀怨凄婉的韵律来。
这唱戏的声音忽远忽近,也听不出是从什么地方传来,也听不出远近,也听不出方向。
戏子是厉鬼中最阴最毒的一种。
前奏结束,一个女声开始唱腔,一板一眼,字正腔圆。
“你为甚的来便幺呼,只那杨令公骨殖儿有件数数,试听俺从头儿说与。”
“俺这里明明白白都交点,您那里件件桩桩亲接取,便可也留下纸领状无虚。”
“这便是太阳骨八片头颅,”
“这便是胸膛骨无肠肚,”
“这便是肩帮骨有皮肤,”
“这便是膝盖骨带腿脡全付,”
“这便是脊梁骨和协肋连属。”
...
宋晓冬也知道这是哪一出,《昊天塔孟良盗骨》。
阴戏,唱给死人的。
戏词一出,声音突然有了方向,是从东边传来。
宋晓冬等人向东边看过去,只看见东边灯火通明,沙丘后面,一艘龙舟,在沙漠中缓慢前行。
巨大的龙头高昂,眼睛位置挂着一对白惨惨的灯笼,整个龙舟驼头鹿角,兔眼牛耳,蛇项蜃腹,鲤鳞鹰爪,口有须髯,颌有明珠,喉有逆鳞,无声无息地向宋晓冬等人缓缓驶来。
龙舟也没有船桨,也没有水流,就这样在沙海中无风自动。
龙舟上是一个戏班,正末、正旦、俫儿、外旦、净一应俱全,共十二个人,四个伴奏,一人击鼓,一人吹笛,一人拍板,一人敲锣,也假髯浓眉,另有八人,七个在一边坐着,只有一个旦角,一身褶子服,两条宽大的水袖,正在表演。
小道士没有动,老道士也没有动,宋晓冬孙依依楚仙灵赵若男等人都不敢动。
龙舟在距离宋晓冬等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又开始唱,但是换了出戏。
“哭一声商公子,叫一声商郎夫啊,我的商郎夫。”
“秦雪梅见夫灵悲声大放,哭一声商公子我那短命的夫郎。”
“实指望凤冠霞帔我穿戴,却不料我今日穿上孝衣裳。”
“至如今这景象完全两样,我盼望的花堂成了灵堂。”
第一千九百九十三章放肆!
《秦雪梅吊孝》。
宋晓冬心里轻轻念出了这出戏的名字。
刚刚的两出戏都是元杂剧,这一出据考证应该是明朝或清朝时间的戏目。
这厉鬼,对戏剧的发展很是了解啊。
尤其是阴戏丧戏。
青衣女子容颜俏丽淑婉,眼睛里噙满泪珠闪闪发光,脸上两道清晰的泪痕,水袖翩飞,听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不要听!捂住耳朵!”
小道士回过头来提醒道,看见赵若男手下的很多战士已经眼神迷离,忍不住要向龙舟走去,被小道士呵斥住,连忙堵住耳朵。
沙漠中一阵狂风裹挟着黄沙吹过来,风沙散去,龙舟之前占满了密密麻麻的虚影。
正是之前小道士给焚烧殆尽的三千幽魂。
幽魂一开始是完整的人,戏台上的女人一开腔,这些虚影就开始腐烂,碎肉蛆虫掉落满地都是,最后变成一抔黄土,然后又重新复原,继续循环。
反复感受自己身体逐渐腐烂,是什么感觉?
小道士疑惑的看着这场面。
幽魂虚影都默不作声,听着青衣女子哀怨的唱词入神。
三千个虚影一起腐烂,一起掉落碎肉,地面上到处都是蛆虫。
赵若男的战士们中间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
“真三昧灵火,焚五魂三魄,待须臾片刻,阎罗殿上客!”老道士念出一段诀来。
“阎王不收。”
小道士老道士和宋晓冬等一群人的身后传来一个虚弱无力的声音。
宋晓冬转过头来,看见一个中年男人,面色苍白,弯腰驼背,一身白色长衫,黑布鞋,左手拿着一把尺子,右手拿着一个砚台,缓缓走过来。
“赵先生也来凑这热闹?”
小道士转过身来对这个苍白的中年男人点点头。
赵先生不慌不忙,听着阴戏,一边打拍子一边摇头晃脑,仿佛听的津津有味。
“你一夜送来三千游魂,还好意思说我凑热闹?”赵先生斜着眼睛看了看小道士。
小道士一笑,没有说话。
赵先生看了一眼小道士灰白的头发说道:“你比你师傅有能耐,要是你师傅,可能会直接老死。”
“我没有老死,但是它老死了。”
小道士给赵先生看自己碎裂的玉印。
赵先生点点头,又说道:“可惜了。”
“阎王为什么不收?”老道士问。
赵先生仿佛没听见一般,转过头来问宋晓冬:“唱到什么朝代了?”
“《秦雪梅吊孝》,明朝或者清朝。”宋晓冬回答。
“嗯。”
赵先生很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来,指着龙舟说道:“从秦朝的优伶一直唱到解放后的《白毛女》,什么时候唱完,什么时候投胎。”
“这个戏班在这六百年了,你惹她干什么呀?”
赵先生问小道士。
“最近死了很多人。”小道士说道。
赵先生又点点头,手里拿着戒尺,指着戏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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