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吉日。
诸事可宜。
包括杀人。
日值月破。
诸事不宜。
不包括杀人。
李正罡走进屋子的时候，陆森往外面看了一眼。
今天真的是一个适合杀人的日子。
天气晴朗，和风凉爽。
杀了人，血会很快干的。
李正罡的长剑放在地上。
无法想象，他就这么砸着一把长剑大摇大摆的穿过闹市，就这样来到这里。
没有剑鞘。
总不会每人在看到他这一把长剑的时候，以为是仿真剑吧。
“多长？”
“一米九八。”
“哦？”陆森感到好奇，“为什么不是整两米。”
“原本是两米，后来钝了点。”
陆森微微抽一口冷气。
这把剑，怎么看都不会钝。
如果少了两公分的话，那只有一个原因。
杀人杀得多，然后剑尖让人的骨头给磨损掉了。
“这是什么剑？”
“狂剑。”
李正罡轻轻转动一下长剑，立刻发出一阵悲鸣的声音。
这声音，属于死在这把长剑的亡魂发出来的。
刺耳。
阴森。
恐怖。
陆森看了一眼，剑身发出一股寒气。
好一会，陆森才开口道。
“好剑。”
“确实是很好剑。”李正罡毫不犹豫就接下这样的赞美。
“可是为什么要叫狂剑？”
“我也不知道。因为它从到我手里开始，就是叫狂剑。”
这把剑，原来并不是李正罡的。
至于这把剑一开始谁才是它的主人，陆森不得而知。
但它现在成为李正罡的武器，并且伴着他纵横这么久，几乎可以说是与李正罡融为一体了。
李正罡看着陆森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今天来的目的不？”
“杀我。”
“很好，你有自知之明。”李正罡眼里带着笑意，“我最喜欢跟聪明的人话说，这样不会伤太多脑细胞。”
“可是我不想跟你说话。”
李正罡眼里笑意变得更浓：“没事，你不喜欢，并不代表我不喜欢。”
陆森往楼上看一眼，又将目光转回李正罡的身上。
“我不想在这里打架，你应该知道，昨天才刚搬进来，要是打进来的话，估计我又要去住酒店了。”
“我知道昨天是乔迁之喜，所以没过来打扰。”
“可是你连三朝都没有过完，就找上门来了。”
“可能是因为我有十多年没有下山了，对于现代生活的节奏，完全是跟不上。”李正罡再次轻碰一下长剑，那一把长剑再次转了起来。
“就算我这几天遇到很多有趣的事情，但我还是觉得，这种大都市的生活，其实我一点都不习惯。所以，我得回去，回到我那个小破茅屋。”
陆森淡淡的问一句，“那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吗？”
“不知道。”
李正罡眼睛直视着陆森，“你一定觉得我说得这么没自信，这是有损自己的名声吧。”
“不会。”
陆森摇摇头，“人嘛，有时候懂得不自信，这是一件好事。那些有自信的人，最后都会死掉的。”
“哦。”
李正罡应了声，“那么，你对自己有信心不？”
“有。”
“多少？”
“足够把你杀死的份量。”
李正罡笑了。
他突然觉得，这一趟下山，虽然累一点，但还是相当有趣的。
一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青年，他对着自己说出如此狂妄的话。
李正罡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有点喜欢。
可惜呀可惜……
心里连续叹了好几下。
“你是一个好苗子，说实话，如果我今天的目的不是来杀你，那么我会收你为徒。我李正罩，剑术满天下，可是我没有收过徒弟，一个都没有。”
“我知道。”
“你怎么又知道。”李正罡心里涌出一股索然无味的感觉，“你什么都知道，这样子就不能够好好说话了。”
“没事，因为等下你变成一个死人后，也不会说话。”
李正罡长叹一声，“刚才我还以为是你一个不错的苗子，现在我要收回刚才的话。”
“为什么呢？”
“一个喜欢撒谎的人，并不是一个好的接班人。”
“可是我没有在说谎。”
“事实你已经在说谎了。”
大家没有再说话。
大厅里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陆……”
一张好听的声音传来，不过只是说了两个字。
李正罡回过头看了一眼，接着又看向陆森。
“你说得对，这里并不是一个打架的好地方。”
李正罡将长剑再次扛到肩膀上，直接就走出去。
直到看不见李正罡的身影后，他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城效十里，不见不散。你不来，血染桃花林。”
这个季节，城效的桃花林应该正绽放得很美丽。
只是，那个地方，还没有对外开放。
陆森低头往刚才李正罡那把长剑放着的地方看了一眼，嘴里嘀咕一句，“过两天得让小橙橙换一下地板才行。”
“陆森，刚才那个人是谁？”
“玫瑰姐姐，小橙橙就由你看一下了。”
黑玫瑰柳眉扬了扬，“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家伙到底是谁？”
一个人在离开后，声音还能够传进来，那家伙的实力到底有多恐怖。
特别是那一把长剑，她看着心里都感到胆颤。
那把剑上面，沾满着很多冤魂。
“一个中年人。”
“废话。”
黑玫瑰当然知道那是一个中年人。
而且还是一个扛着一把长剑的中年人。
陆森看着黑玫瑰，嘴角笑了笑：“我今天帅不帅？”
黑玫瑰本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听到陆森在这种情况下，还说出这种调侃的话，顿时就暴走。
“玫瑰姐姐别激动，小橙橙昨晚一夜没睡，今天身体还不是很方便，别吵醒她。”
黑玫瑰怒瞪一眼，意思是说，她身体不方便，还不是你自己把她给折腾的。
强忍着内心的暴走，黑玫瑰沉声道：“你帅不帅，难道跟你等下要去送死有关系吗？”
“你怎么不说有可能是对方送死。”
黑玫瑰要是打得过他的话，真想一飞脚踢过去。
但她没有那样做。
因为打不过。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终南山下，长剑问世，惊天地，泣鬼神。”
黑玫瑰嘀咕着陆森说的那句话，猛得想到一个人。
好一会，黑玫瑰抬起头看着陆森那一张与年纪不相符合的脸，走过去替他整理一下衣服。
“今天你是我认识这么久最帅的一天，记得早去早回，你老婆还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