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否在沧海集团工作,杨永卫肯定是要离开赵建设公司。
除了要陪伴侯水河和两个女儿之外,还有两个原因让他选择离职。
一是他和赵建设在这一段时间屡有冲突,既然有理念冲突,也有经济原因。来到赵建设公司前,杨永卫曾经明确提出是纯粹当管理人员还是给股份的问题,当时得到赵建设明确给股份的答复后,才答应留在赵建设公司。真正入职后,除了年薪以外,股份之事再也没有提及。杨永卫虽然留过洋,毕竟是山南人,还要讲面子,迟迟没有开口,心里却有疙瘩;
二是他和申小宜原本就疙疙瘩瘩的恋情必须立刻结束,绝对不能迟疑。他与申小宜交往时,总是很难拿出满心热情,时常敷衍。这也是他们始终没有上床的原因之一。如今与侯水河重修旧缘后,他感觉幸福完全笼罩自己,与申小宜交往时很难有这种状态。
杨永卫在赵建设发正式邮件,先打电话。
赵建设听说杨永卫要离开,急眼了,道:“项目才有进展,你怎么就撤梯子?”
“第一阶段其实已经完成了,第二阶段还没有开始,何时开始也说不清楚。更重要的是小新找到母亲,我也要回家了。工作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与家人团聚才是最主要的。” 杨永卫从巨大喜悦中清醒过来以后,给赵建设打过电话,讲过事情经过。
话说到这个地步,赵建设也没有办法阻止一家人团聚。他放下电话,满心不悦,总觉得杨永卫过河拆桥,将自己的项目晾在半空。他越想越气愤,头昏了起来。
肥胖身体导致三高,三高让赵建设头脑昏沉沉的。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起身,打开保险柜,找了以前收养小晶的资料。当时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没有把资料给杨永卫,锁进保险柜里。
今天,他又将这份收养资料取了出来,仔细研究。
杨永卫压根没有想到一套完整的收养资料还在赵建设保险柜里,挂断电话后,又写了一封辞职邮件。写完正式邮件,他到了六号大院院子里,一家四口人顶着寒风,快快乐乐地到围墙边小溪边玩耍。
午餐时,侯沧海提醒道:“你们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解决。如今杏还是杨永卫收养的女儿,杏从法律关系上,与水河是养母关系。这还得是在你们结婚的前提之下。”
侯水河找到女儿杏以后,一直沉浸在喜悦之中,没有考虑这些法律问题,闻言急道:“杏就是我的女儿,凭什么是养母关系。”
侯援朝和周永利都用询问眼光看着侯沧海。
杨永卫激动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恢复了理工男思路,道:“侯子提醒得有道理,从本质上来,我和杏还没有法律上的夫妻关系。而且,收养人并不是我,而是沙州一个符合收养条件的村民。那个村民被赵建设打发走了,除了赵建设外,没人找得到。”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得把任何危险苗头消灭掉。”
侯沧海的决定得到了全家人支持。
侯沧海迅速行动起来,给老朋友杨亮打电话。
杨亮多年来一直是派出所资深老民警,没有提职的强烈动力,领导们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其职务。陈华担任江阳区任区委副书记以后,杨亮官运突然亨通,出任了派出所副所长。
以杨亮的能力和资历,就算出任派出所所长都不为过。他并不是太热衷于当官,将工作以久的精力集中于帮助妻子做生意。杨亮不热衷并不意味着拒绝当领导,有了职务以外,外出办事肯定更加方便。
在陈华安排之下,杨亮与顶头上司分局一把手吃了饭。不久以后,杨亮便出任派出所副所长。
得到杨亮建议以后,杨永卫和侯水河赶紧去办了结婚证,又到南州做亲子鉴定。拿到亲子鉴定以后,还要再去做个公证,然后到派出所修改户口本。做完这一系列工作,原本的一家人便铁定地成为法律上承认的一家人。
有梁毅然坐镇指挥,侯沧海也不急于到阳州,耐心地等待和帮助妹妹办完这些手续。等到做完亲子完鉴定以后,侯沧海和杨永卫才一起前往阳州。
此时,沧兰保健液的销售工作在阳州处于瘫痪状态。
“喝了沧兰保健液身亡”老人的家属已经向法院起诉,即将开庭。
岭西媒体在没有审判情况下,表面上站在公正立场进行报道此事,实则反复将“沧兰保健液”与“老人喝了沧兰保健液身亡” 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来说。虽然后面总要留一个“一切以法院判决”为主的尾巴,可是在这种春秋笔法之下,沧兰保健液在阳州市场上已经完全停顿,岭西其他地区的销售也急剧下降。
每当提起此事,王清辉便怒火中烧:“沧兰保健夜的生产标准报经山南省主管部门批准,质量有保证,体系很健全。经过多家权威机构测试结果表明,保健液液功能确切,安全无毒。阳州这样搞,就是想将沧兰保健液弄死。”
相比王清辉,梁毅然冷静得多,道:“不管官司输赢,沧兰保健液在岭西都受到了重创。阳九公司这伙人很阴险,弄得我们很难受,一砣黄泥巴被人塞进裤裆,不是屎也变成了屎。”
侯沧海看完一堆材料,抬起头,道:“如果官司输了,我们怎么办?”
“我有完整实验报告,绝对不可能输。而且,死者生前本来就是老龄冠心布者,还有多种老年病。当地医院和个体诊所多次治疗,不能排除其它药品致死的可能。”王清辉是沧兰保健液技术负责人,作为大学教授,讲究实验数据,一切以数据说话。
梁毅然冷冷地道:“死者是否服用了沧兰保健液,根本说不清楚,全部都是死者家属在说。”他望了侯沧海一眼,在脑中形成了一个画面:两人化妆,找到死者家属,必须让死者家属说出真相,第一,是否服用了沧兰保健液,第二,是否是阳九保健液在作怪。
这是一种思维惯性。在阳光下解决事情要受到法律约束,条条框框很多,一件简单的事情往往弄得很复杂。在黑暗中解决事情则简单得多,逮住对方家属,稍稍威胁,真相便出来了。简单,直接,不费事。
侯沧海明白梁毅然的想法。
在会后,两人单独聊了一次。
“我们去化妆,直掏黄龙。我有个直觉,此事与阳九保健液有直接关系。弄到死者家属的真话,我们可以反过来给阳九保健液致命一击。”梁毅然说起化妆夜行,两眼一阵冒光,很兴奋。
侯沧海散了一枝烟给梁毅然,又慢条斯理地端起床来品。等到两人情绪完全平静下来后,道:“我们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特别是黑暗欲望。黑暗欲望是毒品,我已经感受到它对我的诱惑。”
梁毅然道:“若是用正常办法,就算搞清楚真相,已经水过三秋,沦兰保健液会全面溃败。”
“就算败了,也要控制欲望。我们两人互相提醒,得给自己加一把锁。只有涉及到一大恶人以及瓜牙,我们才能夜行。其余事情,按照阳光原则操作吧。”
这也是侯沧海思考很久的事情。控制欲望说起来是一件简单的事,实则极为简单,欲望都是指向人心的弱点,贪婪是其最为直接的表现之一。
梁毅然闷了一会儿,道:“你是对的。夜行,已经成为了我的思维习惯。每次想要解决难题,我内心深处就有夜行的欲望。”
与梁毅然谈论以后,侯沧海又和杨永卫聊天,想听一听他的意见。杨永卫到国外生活过一段时间,或许有新的思维。西方比我们率先进入市场经济,积累了很多经验,这些经验是全人类共有的知识,向其学习并非崇洋,而是非常理智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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