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我这次让何净叫你过来,是想和你问问详情的,你能告诉我,楚铮他……他怎么就、就能出事儿?”韩子禾虽然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但是实际她她很清楚,孩子们就是对她有作用的一针强心剂,就算为了孩子,她也会站起来,继续做让孩子们可以靠岸的港湾。
可是在此之前,她不能装聋也不能作哑,关于楚铮的事情,她必须弄清楚,至少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想到这句话,韩子禾的心又开始啜泣起来。
“嫂子。”郑源叹了口气,他实在说不出那句节哀顺变。
“老郑,你是楚铮最要好的朋友,也是他过命的兄弟,你能不能不让我糊涂?我和楚铮夫妻一场,不能总这么糊里糊涂接受他牺牲了吧?”
韩子禾的泪顺势而下,一颗一颗打在手背上,缓缓滚落:“领导刚才来过了,可是他们一句关键的话都没提,虽然表示会给我们关照,可是,老郑,你是知道的,生活上的关照不需要!就算是我自己,照样能给孩子们极好的物质需要!”
郑源低下了头。
韩子禾点点头:“我知道,领导不说,是因为任务的保密需要,我知道,我这么问你,也是为难你,可是……楚铮都没有了,我们要这些关照有什么用?
孩子将来当兵?……韩品和湛湛的成绩,你们是知道的,他们俩的能力,你们也看到了,就凭他们俩自己,不需要人关照,照样是好的学生很好的兵!
楚铮可以不凭关系一步步走上来,他俩也能啊!他们不是没有人关照就一事无成的孩子!”
“嫂子,我知道!我都知道!”郑源虎目通红,双手揪着头发,嘶哑地回应。
韩子禾长呼口气,缓缓地点头:“你是楚铮最好最好的朋友、也是他最好最好的搭档,我想,我能问的人也只有睨了。”
郑源眼眶含泪:“嫂子,你知道太多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给他报仇?还是说,你让孩子担负报仇的重任?别这样,要报仇自有我们,不要让孩子卷到其中。
真的,嫂子,压力和仇恨都太沉重了,不要让孩子们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那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湛湛他们,应该生活在阳光下。
若是有一天,湛湛他们真的参军入伍,凭本事进到咱们这儿,我再告诉他也不迟。
可是我想,我们不需要等那么久,接下来,我们会替他完成他未竟的事业,替他报仇的!”
郑源的话掷地有声,可韩子禾的表情,却格外凄凉。
“老郑,你以为我是不分轻重的人么?就像你说的,我宁可孩子们平庸一生,只要平安,仇恨什么的都可以放手,可是……你不能让我糊里糊涂,我一定要知道我丈夫葬身何处!至少,孩子们将来想他时,能有个遥望的方向!”
“嫂子!”郑源知道她向来固执,可是他真不知道她能固执的想这么多理由,还都是让他难以拒绝的理由。
“老楚和我们出任务时,曾经豪情壮志说一句诗——‘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郑源一字一句韩子禾说,“我想,他不一定希望你们看到他的样子!”
“是不让我们看到他的样子,还是不能让我看到!”韩子禾抹掉脸颊的泪珠,定定的看着郑源问。
郑源一惊:“嫂子,您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韩子禾站起来,向他走近一步:“我说过,若是不能知道他、他出事的细节,那么,我会要求见到我丈夫的遗骸。”
没有人知道,她说这样的话,每说一次心就好像,就好像她自己用刀子割上去一下子,每一下都足以让她痛彻、心扉。
“嫂子!你怎么就这么、这么轴呢!”郑源头疼不已。
“事物不能对人言,我又没有问你机密,我只是想知道他最后都做了什么,怎么就能这么果敢的把我和孩子抛下,就这么难么?”韩子禾边哭边问,哪怕说一句就用手将汇聚再下颌的泪水抹掉,脸颊已然好像淋到雨一般。
“这、这、这……”郑源为难的来回踱步,好半晌才慨叹,“嫂子,这是专门要求过的,不能说!”
“不能说?不能说!”韩子禾胡乱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说罢,转身就走。
这是要坏事儿!
郑源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就凭她现在的情况和状态,气冲冲的,这是要搞事儿!
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赶紧把人拉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