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段时间才回来。”贺西珏不想叫张阿姨担心。
"噢。"
张阿姨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是有些失望,她指着楼上,“小诺跟淼淼都睡了,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贺西珏点了点头,便走上了楼梯。
儿童房之中,两个小身影,并肩躺在一张大床上。
靠里面墙面的位置,睡着的是小诺。
而外面,遮挡在床边的位置的是贺睿辰。
贺睿辰倒是有一个大哥哥的模样,知道叫小诺睡在里侧,免得叫孝子翻身掉下床去。
小诺也是睡得一脸的傻样,咂吧了咂吧嘴唇,口水流了出来。
贺西珏帮小诺擦去嘴角流下来的口水,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贺睿辰的身上。
贺睿辰……
其实从小,并不像是小诺这样乖,或许是知道,看护他长大,没日没夜地的喂他吃奶的,并不是自己的妈妈,所以,一到夜晚,就哭的恨不得房顶都塌下来。
是的,贺睿辰,并不是贺西珏的亲生儿子。
可是,已经过去了六年,即便是两块石头,两块冰块,也都已经能捂热了。
贺西珏转过头来,深深地闭了闭眼睛。
等到乔莫晚这次好了回来,他有必要将贺睿辰的事情,和她说清楚了。
不知道……
现在乔莫晚怎么样……
是不是醒来了,醒来了看见他不在身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
此时此刻,远在另外一边精神病院最深处,乔莫晚幽幽醒来了。
她睁开眼睛,眼光掠过周遭白色的环境,好像是回到了医院里么?
忽然,一股令人难以感触到的冷意瞬间侵袭了她。
怕……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挣扎,才发觉自己的双手双脚并没有被锁住。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离。
那贺西珏呢?
她下意识的就抬手摸枕边,却是冰凉的。
这种冰凉的触觉,让乔莫晚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就凛了起来,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难道是……贺西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么?
下一秒……
乔莫晚差点尖叫出声。
面前,不知道何时,已经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乔莫晚顺着衣角看上去,对上了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庞。
陆白雪双手插着口袋,已经将乔莫晚刚刚在醒来之后这样一连串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了。
乔莫晚立即就又重新环视了一周病房的摆设,用疑问的目光看向陆白雪,眼神之中的意思很显而易见。
“他呢?”
“他是谁?”陆白雪不动声色的问。
乔莫晚急了,她手舞足蹈,“贺西珏,你把贺西珏藏到哪里去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白雪向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微微一笑,“贺西珏把你送到我这里治病,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叫陆白雪。”
乔莫晚当然知道陆白雪。
她想起来了。
她见过这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女医生,在海景房,然后就是在机场……
她想起来了。
在机场。
"贺西珏呢?快送我回机场,他叫我在那里等的,你快点!"
她偏过头来,一眼就看到窗外的夜色。
天已经黑了!
“贺西珏还在机场,我要回去,他还在等我的……”
乔莫晚看起来有些慌乱,手足无措的就要从床上下来。
“乔小姐,他已经走了。”
“走了?”
乔莫晚终于分辨出面前站着的这个女医生的话,两个字在自己的脑海中拆开重组,最终组合成了两个字——走了。
她有些迷惘的看向陆白雪。
陆白雪点了点头,“是的,他走了,他把你留在这里了,等着你什么时候好了,从这里走出去去找他。”
“不,不……”
她摇着头。
陆白雪看着乔莫晚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说:“是贺西珏把你送到我这儿的。”
乔莫晚的眼神之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又摇了摇头。
陆白雪笑了一下,“你想一想,在机场,你应该还可以想的出来,他说他有事,然后离开,其实就是让我们来接你的。”
乔莫晚一双眼睛诧异的看着陆白雪,而她最终缓缓地将手放了下来。
陆白雪注意到乔莫晚的神态,就知道,乔莫晚已经相信她的话了。
那么,第一步就已经算是完成了。
陆白雪拉开门,走了出去,而乔莫晚没有再跟过来了。
这边的病房门,都是特别制作的,上面大约不到两米的位置,有一扇开窗,正好是可以看见里面的情景。
乔莫晚背靠着墙面,目光就落在面前堪堪不过几米的位置。
陆白雪掐了一下时间,记录了一下在乔莫晚这段时间里所花费的时间,一直到她终于起身走到床边去坐下,一共是十一分二十三秒。
陆白雪转身离开。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中,就看见杜墨淳正倚靠着一旁的书桌,正在随手翻看着一些病历。
她轻巧的推开门,再关上,杜墨淳抬眸看了她一眼,“她醒来感觉怎么样?闹了么?”
陆白雪摇了摇头,“没有,很安静。”
杜墨淳将病历随手放在桌上,说:“我觉得你的治疗方法有时候太过于冷血化了。”
就比如说他刚才随手翻看的那两个病例,真的是用很强硬的方法将那人的神经线给扭了过来,如果让贺西珏看到这些东西,肯定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要把乔莫晚给送来了。
因为,在杜墨淳的记忆里,陆白雪即便是最出色的精神科医生,但是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用这样的方法,都是最温柔的方法,而不是现在的这种,更加趋向于两极化。
陆白雪噗嗤笑了一声,“对一个精神病人,一个可能会随时发疯的病人,你打算如何?促膝长谈么?他们根本就不会吃你这一套,也许在你刚想要坐下来的时候,那个精神病人就会朝你进攻。”
“就算是这样,他们手里没有刀,没有任何利器,而且你们肯定也有防范这些病人的措施,麻醉剂什么的。”
“不,”陆白雪摇了摇手指,“真等到那个时候,你就完了,你没有听说过,其实最尖利的武器就是人的牙齿么?遇上一个真正丧心病狂的人,到时候等她咬烂你的脖子,就不会是这样了,所以,一般对于这种极端性的病人,我们都会配有锁链。”
杜墨淳看了陆白雪一眼,看来,就是一直都在这种环境下工作的医生,跟他不一样,说起这些来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杜墨淳向前走了两步,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一次性水杯,接了一杯水,“别人我不管,但是现在乔莫晚既然是从我手里交过来的,你不能用你惯常对病人的手段去对付他们。”
这是贺西珏对他的嘱托,不许用药。
“你指的,是什么?”
杜墨淳说:“锁链,镣铐,电击棍,或者是麻醉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