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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国会最终潦草收尾。
在刺客和桃夭儿相继远去之后,楚晖匆忙宣布结束论辩。拖到最后才发言的干瘪老者,本想扬名六国,却在最后一刻被抢了风头,他不服气地在船上大声嚷嚷,可是在场的人早已不再关注论辩会本身,更逞论老者耍猴似的上蹿下跳。
姬十三只带了五艘大船,但是他的人手遍布六国,看到姬大的信号之后,围观人群中不少人站了出来。
落日之后,夜幕降临。
沿岸的河堤上竖起两排数十里的火把,大河上下,火光映红了沁河的水,延伸到看不到尽头的远方。
桃夭儿被追杀,如今生死不知,姬十三当机立断,将自己能动用的人手全部用上。河岸两边,乔装成走夫贩卒的护卫从人群中走出,接过火把排队搜寻。
见到这一幕的人,上至王公世家,下至平民百姓,从事不关己的看热闹慢慢变得沉默,随着越来越多的火把在夜空中点燃,喧闹声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消失。
姬十三,竟然埋伏了这么多人在周围!
姬氏,已经这么强了吗?
姬十三站在船头,面无表情的外壳下,心急如焚。河岸的火光映照着他的侧脸,两团火焰在漆黑的眸子缓缓燃烧,明明灭灭,看不到底。
“主公,前面的河道,还是没有发现刺客和桃夫人的踪迹。”
姬大低声向姬十三禀告。
“继续找。”
姬十三直视夜色下的沁河,视线定在遥远的前方。
“主公,岸上有人说桃夫人是被追到瀑布的方向,但是瀑布下面,我们的人下不去……”
姬大说的是实话,瀑布上面水流湍急,两岸是陡峭的山崖,下面则是百米的深潭。搜寻的人只能在高处停滞不前,他们一时间陷入了困境。
“那就想办法下去。”
姬十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姬大却觉得微微的凉意从后背升起。
“是。”
姬大领命,立刻传讯下去。
在护卫和暗卫寻人的同时,姬氏的大船也在前行,所过之处,其余船队无声避让。
世家贵族们注视着姬十三,眼神里忌惮又带着小心翼翼。岸边的人群则单纯直白得多,震惊,激动,嗤笑,恐慌,忧虑,不屑,事不关己……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可是姬十三全然不放在眼里。
门客们单独待在另一艘船上,此时也纷纷在甲板上现身。
“呵,计划要提前了,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姬氏还怎么蛰伏……”
周清背靠船舱站着,对擦肩而过的晋国四皇子微微一笑,随即又将视线移到河岸边长龙般的火把上。
晋子商的船上,坐的都是晋国的皇子们,皇子们目视周清意味不明的笑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在这一刻,他们深切地体会到为什么晋惠公如此不待见姬氏。明明他们才是正统的晋国王室,可是却被姬氏压了一头!
晋子商强自压抑下震惊,他扫过绵延不尽的火把,每个火把就代表一个人。
别人为六国会做准备,都是乘兴而来,感情他姬十三却是做好对敌的准备了啊!
晋子商扫视自家兄弟们的脸,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忧色,显然,大家都有相同的忧虑。
周清注视着靠岸的船,一个女童的声音清脆响亮,清晰地传到他耳边。
“家主,那就是晋国姬十三吗?”女童好奇地问,她是吴国人,第一次参加六国会。
“对。”中年人目送姬十三的船只,神色凝重。
“他长得好俊啊!”女童不知父亲为何看起来那么严肃,只知道船上的男人好看。
“晋国……要翻天了……”中年人没有注意女儿的夸赞,只是喃喃地叹息。
“家主,我将来想嫁给他!”女童拉扯着中年人的袖子,目光亮闪闪地指着姬十三。
中年人察觉袖子摆动,慢一拍才回神,他听到女儿的话,脸色立刻变了。
“胡说什么!以后这样的话不可再提!”
女童被父亲严厉的语调吓了一跳,眼泪瞬间冒出来。
“呜呜呜啊啊啊啊!”
中年人一愣,知道是自己语气重了,他无奈地看着嚎哭的女儿,耐心解释。
“别哭了,以我们的家世,你现在去做姬十三的侍妾都困难。等你到了嫁人的年纪,想嫁给他,更是不可能!”
稚女闻言,更加伤心:“呜呜那我现在就嫁给他!”
周清听到这里,“噗嗤”笑了。
主公还真是抢手!
不过,那中年人猜的不错,再等些时候,主公的身份可就要脱离世家这个层次了,一般的小贵族的确配不上他。
身后,那中年人和女童的对话渐行渐远,周清摇摇头,不再关注。
瀑布口,戈复眼见桃夭儿落下水潭,心神震动。
下一秒,他松手,飞身追了下去。
桃夭儿与水面相撞,巨大的冲击力冲击着身体,她连呼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瞬间昏迷。
戈复随后坠入水潭,他踩着水巡视周围,寻找桃夭儿的白色裙子。
可是水花的白色的,翻涌着在潭面上溅到处都是,戈复等了几息,还是没能从中看到桃夭儿的身影。
几息之后,戈复深吸口气,猛地扎进水面。
潭水深处,桃夭儿被水拖着沉到潭底,湍急的水流卷着她不断往前漂流,等到戈复跳下水面找人的时候,桃夭儿已经被冲出数十米了。
戈复浮在水中,被四面八方的水流包裹,他边划水,边找那抹白色的影子。
可是没有。
戈复忽然钻出水面,他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罩,深吸一口气之后,再次闷头找人!
这次,他直接顺着水流的走势,就像桃夭儿一样,任由自己被水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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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公鸡打鸣。
一个小村庄里,农户们陆续打开门,开始了每日的忙碌。
“哟,丁三娘,今儿个怎么起这么早啊!”
一个扛着锄头的大婶路过丁家,正巧碰见丁三娘抱着篮子出门。
“唔。”
丁三娘知道对方在嘲讽自己,爱答不理地应了声。
“哎,你手上拿着篮子洗衣服去啊——怎么还洗男人的衣服?”
大婶呵呵笑着,突然在丁三娘的篮子里发现几件男人的麻衣,眼底划过一丝鄙夷。
丁三娘翻了个白眼,特意把自己丰满的胸挺了挺,炫耀地在大婶面前晃了一圈。
大婶的脸色僵了。
丁三娘顺势从她身边走过,朝河边走去。
大婶扛着锄头,瞪着她的背影,简直想一锄头锤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许久,她用力地在丁三娘屋门上呸了口唾沫。
“一个寡妇,居然洗男人衣服,不要脸!”
丁三娘没看见大婶在她家屋门上吐痰,如果知道,非得找两三个骈头找大婶的麻烦不可。
她拎着篮子,走到村头的河边,将昨晚和她过夜的林二郎的衣服拿出来。要是其他人和她过夜,她是决计不会为他们洗衣服的,可是林大朗聪明又识字,她愿意为他做事。
将衣服拎到石头上,丁三娘拿起木槌开始敲打,清晨的太阳从地平线渐渐升起,她锤得满头是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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