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来她其实很少提及这些事情,但是,今日他确实是让她觉得奇怪,她回想起来,这一年多以来,少有的几次提及萧正霖,他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仔细推敲,便有一个共同点,他是在为萧正霖说话。
虽不明显,可也让她察觉到了。
容郅眸色微动,随即恢复如常,看不出任何异样,淡淡一笑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对他怨念太深,他毕竟是你父亲,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说这些便是!”
楼月卿皱了皱眉,仍有些疑惑:“可是……”
总还是觉得奇怪,容郅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从不会帮任何人说话,却多次帮萧正霖说好话……
容郅笑了笑,无奈道:“可是什么?我和他又不熟,他让你受了那么多伤害和委屈,如若不是怕你恨他让自己不开心,我岂会说这些?”
楼月卿眉梢一挑,撇撇嘴:“哦,那应该是我想多了!”
容郅不置可否,问:“你以为是什么?”
“我以为……”顿了顿,她想了想,倒是没有继续说出来,而是淡淡一笑:“算了,是我想多了!”
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容郅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没说话。
楼月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岔开了,抿唇道:“我已经传信给二哥,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内幕,究竟怎么回事,届时便知道了!”
容郅闻言,倒是想起一茬:“你二哥……据我所知,你父皇很宠他,他的外祖父又是你父皇的恩师,韩家也算是璃国数一数二的豪族,既然如此,为何你父皇不直接立他为储?这不是更好?”
璃国人人皆猜测,将来的璃国帝王,必然是萧以怀和萧以恪之间选一个,而萧以怀特别不受萧正霖待见,且那些手握兵权的王爷武将也都不支持他,反而支持萧以恪,按理来说,直接立他,是最好的选择。
楼月卿面色一怔,一阵恍惚,之后,低声道:“二哥……他不能继位!”
容郅不解:“为何?”
楼月卿抿唇,没有说。
“莫非他……”身患隐疾?
容郅炯炯有神的想,作为一个皇子,且母妃贵为皇贵妃身份尊贵,母族也很有实力,自己又深受宠爱,才能出众,有这么多人支持,若非身患隐疾,没有道理不能继位。
而且,据说萧以恪差不多二十七了,却尚未娶妻,府中一个女人都没有……
楼月卿看着容郅一脸古怪,夫妻几年,她对他的了解可谓他眉头一动她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哪里会看不出来这厮现在在想什么,嘴角一抽,没好气道:“你瞎想什么呢!”
容郅摸摸鼻子,轻咳两声,面色不太自然。
这事儿,不怪他多想,实在是……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之所以说二哥不能继位,不是他不行,而是……”微抿着唇,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想了想,楼月卿还是低声道:“他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
容郅一听,面色一惊,眼底满是诧异。
楼月卿面色晦暗,低声道:“二哥不是父皇的亲儿子,所以,父皇虽然很宠爱他,却不能把皇位传给他,二哥自己也知道,所以他才一直想要远离朝堂争斗,做一个闲散王爷,从没想过争夺皇位!”
容郅眸色渐深,没有开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联想了一下其中的人物关系,容郅忽然问:“他是你母妃和别人的孩子?”
楼月卿想了想,闷声道:“算是吧!”
容郅无语,什么叫算是?
楼月卿见他疑惑不解,便解释道:“母妃并非背叛父皇,她嫁给父皇之前,就已经怀孕了,二哥的亲生父亲,是父皇的心腹将领,也就是黑龙骑军的将领,经常跟随父皇出入韩家,便遇上了母妃,和母妃两情相悦,后来为了救父皇而死,他死之后,母妃本想自杀殉情,却被诊出怀有身孕,且当时她和二哥的亲生父亲并未成婚,这件事情自然是不能让人知道,而她是韩家的嫡女,是帝师的掌上明珠,和父皇乃师兄妹,加之二哥的父亲是为了救父皇才死的,父皇自然是不能不管,所以,就娶了她为侧妃,承认二哥是他的孩子!”
也因为如此,他对皇贵妃一向敬重,虽很少去她宫里过夜,却从不曾亏待过,甚至给她无上的尊荣,对萧以恪也格外偏爱,不曾因为萧以恪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有半分错待,而是把能给的都给了,但是,萧以恪毕竟不是萧家真正的血脉,皇位自然是不能传给他的。
其实,萧正霖算不得一个好父亲,他对与其他女人所生的孩子,都十分冷淡,从不曾有半分关怀,甚至,半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却对想要疼爱的孩子极好,例如小时候的她和现在的长乐,例如萧以慎和萧允珂兄妹,例如萧以恪,不可否认,他对他们,好到极致。
容郅了然,原来如此。
不可否认,萧正霖确实是一个胸怀坦荡之人,有胸襟,也有担当,只是,太过偏执。
“原本二哥不能继位,除了六哥,其他人也不合适,他的那些儿子要么无能要么没资格,我一直以为他会培养六哥的,没想到现在……”
他会一反常态的要立萧以怀那个草包!
容郅叹声道:“这件事情尚不能下定论,就算真的立储了,能不能继位还有待商榷,你现在担心这些,为时尚早!”
虽然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他能肯定,萧正霖一定不会真的让萧以怀登基,毕竟萧以怀若是做了皇帝,璃国亡不亡尚且不说,血流成河不得安宁是一定的,萧正霖那么睿智的一个人,岂会不知道。
楼月卿闻言,点了点头,面色凝重道:“嗯,一切等二哥回信再说吧!”
虽然容郅一再劝她莫要想太多,毕竟此事也不是不能解决,可她还是无法静下心来,接下来几日,楼月卿都有些焦虑。
等了整整十天,北璃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萧以恪不在酆都,不知去向,已经离开两个月了,还有就是,关于立储一事,她派去的人和尉迟晟传回一样的消息,萧正霖下旨,立皇长子齐王萧以怀为太子,择日册封,待册立太子后,由太子监国摄政!
这不再是有意立储,而是一纸诏书的昭告天下,君无戏言,成命难收!
这件事情,犹如重磅一般,砸在楼月卿的心头。
消息传回说,为了册立萧以怀为储,萧正霖还斩杀贬斥了好几个极力反对的大臣,而景阳王和那些萧正霖的心腹都未曾反对,其他人,例如萧以慎等人,萧正霖拒而不见,显然是意已决。
她收到消息的时候,容郅就在身边,不过,他没有对此多言,只是起身离开,让她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下。
两个时辰过去了,楼月卿静静地坐在亭子里静静的发呆了两个时辰,不说话,也不动,终于,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她站了起来,走回水阁。
容郅正在案后处理政务,见她进来,便放下手中的奏本,搁下笔,静静地看着她。
楼月卿走到他对面,隔着一张桌案,面色平静的看着他,好久,都没有说话。
就在容郅蹙了蹙眉想要开口时,她开口了:“我要回去!”
容郅一愣。
随即,眯着眼看着她,面色有些难看。
“不行!”
楼月卿紧抿着唇,定定的看着他,眼底一片坚定,道:“容郅,我必须回去!”
她总是要面对的,不只是因为这次立太子一事,原本,她迟早都是要回去的,杀母之仇,她不能忘,这么多年来所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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