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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那么恩断义绝吧
利州城虽然处于楚国边关,但是也是百年前楚国从晋国的手上夺过来的,所以临近楚国这一侧的城楼,照旧是十分坚固。
慕容止与宋小九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先围困住晋平滨,然后再做打算。
月氏如今正在晋国内陆肆虐,也算是切断了晋平滨的退路,晋平滨估计现在手上也没剩下多少粮草和士兵了。
晋国本就国力虚弱,这么一折腾,不知道还能坚持多少日子。
而慕容止背靠楚国,就算是再穷困,也是能撑得过晋平滨的。
这几天,慕容止手下的士兵身上任务并不是很重,只需要每天按时换班去围着城,时不时喊两嗓子就好了。
利州百年来都是楚国疆土,当年的晋国后人早就死了个干净,所以现在,大多数人还是打心底里认为自己是楚国人的。
慕容止派人在下头喊话,无非就是为了唤起那些人的故土情谊,好叫晋平滨在利州城里的日子,没有那么好过。
毕竟百姓的心本就偏向楚国这边,晋国又比楚国穷困潦倒许多,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愿意变成金过人。
只是这段时间晋平滨也在加班加点安排人巡逻,就算是有人想要往外递消息,与楚军暗通款曲,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慕容止倒也不着急,只围了三天,晋平滨手中的军粮就已经告急,晋平滨没有办法,只好让李长佑派人去根利州城的百姓购买粮食,只是这两三层吩咐下去,到百姓手里的银两就大大缩水,无异于抢,百姓们怨恨在心,却敢怒不敢言,于是对晋平滨的不满就更添几层。
更别说,这几天,慕容止还一直派人在城楼下面煮饭烧菜,那些饭菜香味顺着风飘到利州城楼上,时不时还有几个士兵仰头喊一句:“喂!城楼上的!注意点,哈喇子都掉进我们锅里了!”
每逢此时,影二就忍不住想,要是常乐在就好了,喊城楼这件事,只要有了常乐,绝对不用旁人再插手。
只是慕容止这边,也并非一直都顺风顺水。
第五天开始,忽然有不少人开始腹痛难忍,进而脸色发灰,疼晕过去,若不是回春天及时发现并加以救治,还不直到慕容止这边的损失会有多惨重。
百里扬在水井边抓住了百里追的手腕。
“师兄!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有什么没想到的?”百里追偏头看百里扬,半张脸都是冷冽,“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个人,倒是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趋炎附势。”
百里追这四个字狠狠砸在百里扬的心头。
的确,百里追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个人,他常年生活在谷底,与世俗格格不入,百里扬也是出来以后才知道,百里追根本就不算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人。
他研制过解药,也救过人命,可是却更喜欢研制毒药。
他最喜欢那种操纵人的快感,他喜欢把人变成阴尸,听他摆布,他喜欢用各种药让人受尽折磨,然后才死。
百里扬从前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她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和百里追生活在一起。
谷底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在那里,弱小的动物总是会被强大的野兽撕成碎片。
百里扬也是出来很久才知道,原来世间还有“礼让”二字。
恰如百里追所说,不是他变了,是她变了。
“师兄,我们既然出来了,就不能像在谷底一样了,你看外面的人,大家都生活得好好的,互帮互助,不是很好吗?”
“互帮互助?”百里追冷笑一声,“我竟然不知道,大军围城也算是互帮互助。”
百里追板着脸不说话,其实是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反驳百里追。
“既然我们都不习惯外面的世界,那你就跟我回谷底。”
“我不要!”
百里扬根本不考虑百里追的这个提议。
外面的世界花团锦簇,还有一个楚玄澈,她说什么都不要回去。
“那你就别管我要怎么做。”
百里追狠狠甩开百里扬的手,然后就要把手里的毒药扔进井里去。
百里扬劈手夺下。
这口井直通地下水,地下水又直通周遭的河流小溪,百里追这毒药下去,多少人都要遭殃。
“师兄!”
“我养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对我大呼小叫的吗!”
百里追半边脸银光闪闪,半边脸疾言厉色。
百里扬忽而噤声。
她一向害怕自己的师兄,从捡回来的那天开始,师兄就一直对自己很严格。
“我已经长大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想要控制我的人生和想法!”
百里扬鼓足勇气,仰起头看百里追。
百里追默不作声,只冷冷看着百里扬。
“好。”
半晌,百里追终于吐出一个字来。
百里扬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得百里追冷声开口,“你既不要我管,便算是与我恩断义绝,那么往后你不要再叫我师兄,也不必再回谷底,你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愿意去哪里便去哪里,我做什么,你也不要过问。”
百里追说完,狠狠拂袖,转身便走。
“师兄!”百里扬拽住百里追的衣袖,忽而就带了几分哭声,“师兄我错了……”
彼时百里追背对着百里扬,单薄的背冰冷异常。
只是百里扬不曾看到,百里追在她拽住他袖口的那一刻,忽而就轻轻松了一口气。
“师兄,我错了,你别不理我……”百里扬拉着百里追的袖口,小声说道,“我只是……只是不想现在就回去……”
百里扬已然退了一步,百里追也知道不能在此时继续逼迫百里扬,只得叹了一口气,“你再好好想想吧。”
说完,百里追便迈步往前。
百里扬在后头红了眼睛,颓然坐在井边,不知道如何是好。
能想出来什么呢?
再怎么想她也是喜欢楚玄澈啊……
无可救药地喜欢楚玄澈。
“诶,你在这儿干嘛呢?”百里扬正蜷缩在井边,出来散步的回春天差点一脚踹上去。
“这是你洒的吗!”看着地上一堆白色粉末,回春天忽而大惊失色。